3︰05的邂逅 第13頁

不過她的五官很立體,有一種類似花木蘭的英氣,個性外放,別有一番耐人尋味的沉靜性格,屬于耐看型那一類,不會一下子沖擊男人的視覺感官,是那種慢慢品嘗才有勁道的醇酒。

但是懂得欣賞的男人並不多,泰半在看到她那身筆挺的國家制服後,總會衡量再三,考慮她會不會在情侶爭吵時忽然拔槍相向。

通常想到此的追求者會打退堂鼓、退避三舍的自卑身高不如人,她只要一穿上有跟的警靴,很少有男人不感到高度的壓迫感。

以一個東方女人來說,她長得太高了,無法滿足男人的保護欲,她永遠也做不到「小鳥依人」。

「我真的有很急的事要找他,你們可以告訴我他在哪里嗎?」事關切身安危。

細細的抽氣聲引起她的注意,職業上的警覺讓她朝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瞇起的鳳眼頓時一愣。

「東方白,你在這里干什麼?你又想混水模魚地使出小人招數,套取有利資訊好贏得官司是不是?!」她就曾上過一次當,讓他風光地大獲全勝。

嘖!好低的評價呀!他東方白三個字發臭了。

「嘿!警官大人,麻煩拉我一把,我剛遭受到恐怖份子的攻擊。」

身心俱乏。

「我能說這是你應得的報應嗎?」她沒有一絲的同情,不過仍是伸出手將他拉起。

做太多壞事是不會有好結果,惡有惡報、天理難容。

「喂!傍點正面的鼓勵吧!我還沒壞到連蟑螂都想踩我一腳。」他不改風流本性地想沾點蜜嘗嘗,兩手一張做出擁抱樣。

見狀,她一把揮開他,不留余面。「我想蟑螂也怕弄髒腳,你就像病毒一樣四處散播無恥。」

「蕭同學、蕭大警官,妳用不著用殺蟲劑噴我吧!說得那麼毒會讓人傷心的,我會以為妳愛慕我許久,以退為進想引起我的注目。」

東方白輕佻地揚揚眉,露出不敢苟同的痞子樣,彷佛吃不消她的另類追求法。

「白日夢別作得太多,一整座花園夠你精盡人亡,不要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我對你的愛慕之意在看到你的身高就幻滅了。」她睥睨地一視。

一瞧見她「高聳」的個頭,東方白頓時泄氣地嘆息連連。「女人長太高會找不到男朋友,妳千萬不要當成是上帝的美意。」

那是一種詛咒,對渴望當個小女人的她而言。

而且並不是他太矮,以東方白的標準來說,他完美的比例足以榮登白馬王子寶座,是女人夢想中的最佳情人、一夜對象。

「要你管!你先擔心自己A字頭的毛病吧。」她惱怒地一啐。

蕭紅雪和東方白、任意愛是高中同學,三人都屬于長人一族,因此連續三年都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她居中,另兩人分列左右像護法。

因為三人的性情相近,都是不拘小節的那一種,因此感情好得不可言喻,常常形影不離地玩在一起,被人笑稱是密不可分的鐵三角。

在那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騎士包圍的公主,不需要太多言詞只要一個眼神,他們彼此心意相通地知道對方要什麼,和樂得不知道何謂憂愁。

那時的她是虛榮的,不屑與其他同學往來,她以為她有兩個推心置月復的好朋友已經足夠了。

直到他們兩人考上法律系,而她卻因分數不足落到財經系,她才驚覺有些事變了,她不再是兩人身邊的唯一,他們正在離她遠去。

為了不讓鐵三角瓦解,她在讀了一年大學後改考警官學校,她想多少和法律沾上一點邊,將來聚會時不致語言乏味,听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斑中時期她一度暗戀東方白三個月,但在看到他花心地交過一個又一個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後,她理性地放棄這份不成熟的錯誤。

不過她卻在日久生情的情況下愛上另一個同伴,任意愛的正直和踏實讓她漸生愛意,在畢業前夕的舞會她鼓起勇氣向他示愛,要求和他交往。

那時他愣了一下像是不懂她為什麼會挑上他,但是與外表不符的心軟讓他不好意思拒絕,而且她的身高也與他相當,接起吻不會太費力,所以他們就順其自然地成為男女朋友。

「這麼凶,小心嚇跑我們膽小的小愛愛。」東方白取笑著,三分真來兩分假,五分是肺腑之言。

溫柔婉約、蕙質蘭心、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這不就是男人追求的另一半典範,有幾人承受得超出手是狠。收手成拳的粗魯婆,老是在路上狂奔追歹徒。

看到她,再想到剛離開的小提琴美女,雲泥之別的落差叫人好不惆悵,美玉與礫石怎能相提並論?!

「我不和你說廢話,下個星期要宣判的王又南殺警越獄了,他揚言第一個要報復的對象是當初起訴他的檢察官。」她擔心會有意外。

「妳是指那起逆倫奸尸案?」那是六月以來最駭人听聞的重大刑案。

犯人垂涎兄嫂幾度求歡不成,趁其兄外出欲強行奸婬卻遭反抗,一怒之下以電線繞頸使其死亡,藏于房中夜夜奸尸,向其兄謊稱嫂子有事回娘家一趟,三、五日內不克返回。

因為兄長是個殷實人不疑有他,照常到五公里外的工地上工,直到七日後聞到一股尸臭味,以為是死老鼠而循其味才發現全身腐爛的妻子,雙目凸出、身軀不著一物,肢體成扭曲的角度,雙腳向外翻撐。

再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死者的丈夫與弟扭打成一團,可是反被毆打成傷,多處骨折和顱出血,經鄰人報警處理才挽回一命。

「沒錯,王又南是虎幫的頭號軍師,生性凶殘又狡猾多詐,行事低調不愛出鋒頭,他隱身幕後運籌帷幄,是個極難對付的棘手人物。」也是警方最頭大的幫派份子。

上回是任意愛帶人埋伏了將近一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分三班嚴密監控,最後才在他一名手下的女人口中查出他的落腳處,一舉攻堅將其逮捕歸案。

那次的行動傷五死二,兩名員警中槍但無大礙,冷靜沉著的王又南反而無一絲傷口,衣著整齊地笑稱沒人能定他罪,他很快就會出來。

這種人著實可怕,形色不露于外,不但毫無悔意還向媒體記者揮手致意,彷佛正在接受英雄式的歡呼。

「而你們卻讓他逃了?」徒呼不可思議的東方白撫著額,難以相信警方的松懈。

蕭紅雪不豫地橫睇他一眼,「你以為我們願意嗎?他殺了兩個警察奪槍越獄,我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阻止。」

「所以上次參與圍捕的檢調人員都有可能面臨危險嘍?」他問得很輕,卻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強勢。

「原則上是有此可能,不過王又南的第一目標是把他的頭撞向警車玻璃,害他血流滿面上報的檢察官。」也就是任意愛。

「因為他太猖狂了,把任大檢察官惹毛了?」他可以想那一撞有多痛,因為他懷疑他下巴歪了。

可見任瘋子的拳頭有多硬。

「不。」

「不?」還有其他理由?

她哭笑不得地說道︰「王又南嘲笑他掛在胸前的小熊項墜很幼稚,他就把人家的頭往玻璃窗一推。」

「你是說那個某個醫學院限量贈送的畢業墜飾,數量大概只有一百個,他花五萬元硬跟人家拗來的小白熊?」而那只小熊的價值不超過一千元。

它珍貴之處在于只有當屆畢業生才有。

驀地,他想到那個拎著小藥箱的心髒科醫生,她似乎也是那一屆畢業的學生。

東方白的眼眸轉深,若有所思地露出一絲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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