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律師的心腸也未免太狠毒了,看他雙手拿滿東西也不肯幫忙,還惡劣地戲要他一番,完全不負他「吸血惡魔」的封號。
自認倒楣地彎撿拾凌亂的文件,已經被頭頂上司磨得很堅韌的許正文十分認命,一句怨言也沒有地做著上司硬推給他的工作。
謗據上司的說法是--多磨練才能成精,得以應付各類臨場反應。
「玩弄我的助手很得意是吧!他不是你的對手。」狐狸和小灰鼠不同一等級。
笑得帥氣的東方白一坐上任意愛的辦公桌,邪佞地揚起眉,「听說你最近常溜班,到一個名叫海廚房的餐坊听小提琴演奏。」
身一僵,他表情為之惱怒。「誰告訴你的?」
視線一轉,正在拾物的許正文明顯抖了一下,雙肩微縮地假裝忙碌。
「是朋友就別藏私,哪天我有空也去開開耳,來一場音樂洗禮。」洗滌他骯髒污穢的靈魂。
「你不會有空,而且我從不認為你是朋友。」任意愛冷冷地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絕不允許東方和她見面,他的俊逸外表很輕易就能擄獲女人芳心,又殘酷地棄如敝屣,他不容許他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其實他也怕好不容易接近的女神會落入花心男手中,多年藏在心中的情感會因此夭折,自己粗獷的長相怎麼敵得過善于言詞的桃花男?!
「呿!現在撇清是不是太遲了?高中同學三年,大學又是同系同寢室的室友,合起來超過十年的交情,沒空也會抽出空地陪你來個下午茶之約。」
別人無情,他不能無義,雖然他的良心被狗啃了一半,總還有一半為朋友兩肋插刀,破壞他美好的音樂盛宴。
眼半瞇,任意愛音極沉地磨著牙。「不必刻意,我最近會很忙很忙,忙得沒時間見面目可憎的王牌大律師。」
這個東方白根本是存心來鬧的,想看他出糗。
「真叫人傷心的說法,枉我一片真心,要是蕭紅雪知道你這麼對待老朋友,她一定也很痛心。」他們是堅固的鐵三角,無人能折。
「干麼把紅雪扯進來,你吃飽了撐著呀!」唯恐天下不亂的陰謀份子。
東方白陰險地笑道︰「好歹她是你交往一年的前女友,咱們死忠的哥兒們,你突然對別的女人感興趣,至少也得知會她一聲,讓她趕緊對你死心。」
見他們倆處在戀人未滿的尷尬境界,他這第三者也挺為難的,幫不幫忙都有人怨,坐井觀天空悵然。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你少在一邊損風點火。」他最擅長的就是把簡單的事搞得復雜,把每一個人的情緒操控在手中。
「你口中的我們是指你和蕭紅雪,還是那位小提琴美女呀?」他好想攪亂一湖春水,讓好友們都能擁有愛情的滋潤。
女人呀!妳的名字是春天的顏色,妳用玫瑰花瓣染艷了唇色,以乳牛的蜜汁洗淨容顏,遠山在妳的眉間輕描,翠玉瓖嵌妳明媚的雙眸,妳悄悄地搬來玉壺放在鼻子的位置上,啊!妳真可愛。
把女人當成詩句詠頌的東方白一臉愜意,眼底的笑意濃得叫人想給他一拳。
「小白,你還記得大二的楓葉事件吧?」要是他遺忘了,他樂于提醒他。
一听到任意愛用陰森的口氣輕喚「小白」,嘴角抽動的東方白慢慢移開自己彈性甚佳的臀。「我……呵呵……沒忘、沒忘,記得很牢。」
楓葉傳情,他卻在情人節當天分別和七個女朋友約會,不知為何當年流行在楓葉上寫詩送給情人,于是他的女朋友們同時在楓林撿拾最美的一片楓葉,而他也度過有始以來最悲慘的情人節。
但事情並未因此結束,其中一個女孩非常不巧的正是任意愛的堂妹,在發現自己不是他的唯一後,幾滴純情的眼淚就讓他整整一個月無法出門見人。
那時他才知道好友的拳頭有多硬,他不只塊頭壯得嚇人,還是拳擊社的精英。
「那就請你背向我往前走,我不想看你被扛出去。」擰擰鼻頭,任意愛一口氣吞下十幾顆藥丸。
沒辦法,鼻塞的情況太嚴重了,他已經用光了一包兩百抽的面紙,再不吃藥他肯定被某個美女醫生念到耳朵長繭。
一想到她,他又露出近乎痴愚的傻笑,托著下巴流鼻水。
「小愛愛,你不會這麼狠心吧!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來探病。」東方白抽出擺放在桌上裝飾的人造花,借花獻佛地充當伴手禮。
「不送。」
「愛……」居然不看他,只做出送客的手勢。
好個任意愛,自私得不滿足他「知」的,他一定會有報應。
「唉什麼唉!有病要看醫生,身體不適立刻就醫,不要像某人一樣怕看醫生,三拖四拖地要醫生拎著藥箱出診……」
哇靠!這是什麼世界?有異性沒人性,他不過想轉個頭看看滿口醫生經的女人是誰,一道突起的暴風就這麼把他撞向一旁,沒聲抱歉地又踩了他一腳,讓他五髒移位地慘叫一聲,差點吐出胃袋里的酸水。
明明病得鼻水直流,有氣無力地裝死,怎麼一听見美女的聲音就生龍活虎,力大無窮地當他是必須消滅的殺父仇人,不讓他有一窺佳人的機會。
任意愛呀任意愛,你不知道我是有仇必報的卑鄙小人嗎?同窗多年好歹認清我的本性,別把我當成善男信女。
「我說美麗的小姐,妳是天上的嫦娥下凡來,花問的仙子模樣俏麗,海妖般的誘人嗓音迷惑我這迷失的水手,我傾倒在妳的裙襬底下……」
東方白的偽諂像是遭利斧剖開,驀然睜大的雙眼在見到任意愛身側的柔媚身影後,他的神智頓時一失地啞了喉嚨,不見慣常愛鬧的笑眼。
瞳孔中反映的倩影是如此清麗可人,靈慧中透著白玉光華,一時間迷眩了他該有的反應,以為自己真看見林間輕舞的小精靈。
那一瞬間,他動心了。
「傾倒倒不必了,我不喜歡油頭粉面的滑舌男人,你對我的愛慕之意就省了,留著給和你看對眼的王八綠豆。」又一個傻子。
一見她並未受東方白俊美的外表所影響,始終提著氣不敢大口喘息的任意愛,此際才微松了口氣。
「人是會因心儀的對象而改變,妳沒和我相處過又怎知我不是妳的亞當。」而他找到了他的夏娃。
任意愛的心又吊高,因他話中的認真而七上八下,心口無法平靜地翻攪不已。
「那可真抱歉了,我不住伊甸園,而且也不拿感情來實驗,我有意中人了。」你來遲了一步,先生。
「誰?!」
「是誰?」
兩道激昂的男音同時揚起,秀眉微顰的門開心看著自信滿滿的男人,又瞧瞧一臉緊張的大個子,她的笑聲由唇微逸出。
「是誰不重要,我帶來的針筒會認人,誰該打一針的病人請自動伸出手來,不要讓我等太久。」反正時候到了自有分曉。
「妳是護士?」東方白以她給人的縴弱感覺問道。
「不,我是醫生。」她看向正在掙扎的大孩子,笑容顯得特別瑰麗。
「她是心髒科醫生,」袖子一挽,怕得臉色慘白的任意愛,不敢看比針還細的注射針筒。
自從上回淋過雨後,他雖然沒有發燒的跡象,可是破得叫人汗顏的身體卻狀況不斷,一下子猛打噴嚏,一下子喉嚨發炎,連腮腺炎和牙痛都來報到。
傍了藥,情況有微微改善,但是他為了趕三點五分的小提琴演奏,把所有的工作全擠在一起完成,負荷不了的身體又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