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一看這架式,臉色立刻白了。
就連蕭何也皺起眉頭,湊到白君然耳邊低聲道︰「這幾個人似乎非善類啊。」
冷冷一笑,白君然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眼角不自覺的瞄到隔壁桌,與那白衣少年四目相對。
唇邊立刻蕩起壞笑,沖對方眨了眨眼,小聲道︰「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才剛提到劫匪,就來了一幫。怎樣,現在是不是開始有些怕了?沒關系,我這人一向很好說話,求我吧,說不定你一求我,我就好心的幫你打發掉接下來很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災厄。」
沒好氣的橫他一眼,白衣少年轉過身,鎮定的坐在原處也不吭聲。
白君然有些意外的掀眉。如果他沒看錯,這個白衣公子和身邊的小廝,根本就是兩個女人喬裝而成。
雖然這里距離京城只有幾十里路,但荒郊野外,兩個女子只身趕路,遇到危險總是難免的。
而且看得出來這兩個丫頭細皮女敕肉的,就知道她們根本不會半點功夫。
再加上那白衣姑娘還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會遇到劫難?
第1章(2)
正想著,就見那幾個莽漢眼楮一亮,直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也難怪他們會一眼瞧著這兩人。
兩人原就生得白白淨淨一副大家公子模樣,再加上她們身上的衣裳,長眼楮的人都看得出價格不菲。
穿成這副模樣出來走動,那不是等著被人欺負嗎?
為首的一個大漢將一柄大刀「 」的一聲擱到兩人面前,「看兩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想必背景來頭定然不會太小。兄弟幾個最近行走江湖手頭很緊,兩位若是聰明人,應該不介意贈些銀兩給咱們花花吧。」
那小廝似乎有些被嚇到,雙手死死抱著包袱不肯松手。
身為軍人,蕭何最看不過去這種欺負百姓的渾球,起身就要抱打不平,卻被白君然攔了下來。
他有些不解,心想老大平時可是比他還要看不慣這種事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白君然沖他搖搖頭,笑道︰「人家又沒求咱們幫忙,你可別好心辦壞事。」
雖然他也討厭極這種打家劫舍的匪人,但他倒想看看那個丫頭到底會不會低頭來求自己。
反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幾個渾球也玩不出什麼花樣,與其趕著做好人,不如先看看好戲再說。
本以為被幾人一嚇,剛剛還跟他嗆聲的小家伙肯定會低頭,卻不料對方依舊不疾不徐的搖著扇子,沒有絲毫恐懼。
這副鎮定的模樣,讓白君然不由得心生幾許欣賞。
「幾位大哥若想要銀子直說就是了,何必擺出這般嚇人的模樣,我二人別的東西或許沒有,就數這銀子最多……」
說著,將小廝手中的包袱拿了過來,笑容滿面的道︰「你們是想要白銀,還是想要黃金呢?」
幾人眼前頓時一亮,心道,難道今天真要發大財了?
棒壁的蕭何瞪圓了雙眼。這兩個書生該不是嚇傻了吧?
只有白君然越看越有趣。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打算做什麼。
「黃金?白銀?我們都想要哇……」財神爺上門,豈有往外推的道理?
白衣公子沖幾人勾勾手指,笑道︰「我這包袱可是花了大錢,用最堅固的銀絲線縫制而成,刀劍皆不可破。
「而且包袱的結也是請教過高人的,若解法不對,搞不好還會傷到手指。來來來,你們都圍過來,我解給你們看。」
幾個大漢不疑有他,一個個餓狼似的圍過來,就等著眼前出現真金白銀。
白衣少年細女敕手指輕巧的解著包袱結,當那繁瑣的結被打開之時,一陣白煙冒出,下一刻,便有人開始在地上打滾抓癢。
「哎喲喂呀,好癢!好癢啊……」
看到這一幕,店小二和客人們都目瞪口呆,剛剛還囂張的大漢,現在全部躺在地上滾來滾去。
旁邊的小廝嘿嘿一笑,站起身往為首的那個大漢身上踹了一腳,「誰讓你們有眼無珠,誰讓你們強取豪奪,看我不踩爛你們。」
白衣少年依舊保持著優雅自得的神態,慢條斯理的將包袱綁好,居高臨下的看著幾個直叫癢的大漢一眼。
「這癢癢粉的功效可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就算你們抓破皮也是止不了癢,只會更癢,唯一的解藥就是夜香,只要將夜香涂滿全身,很快就會見效的。」
眾人大概是癢得受不了,一听有解藥,管是夜香還是臭水溝,全巴不得趕緊跳下去洗個痛快。
白衣少年笑咪咪的起身,轉過頭看了白君然一眼。
「外界都傳白君然白元帥是條真漢子,樂于助人、抱打不平,今日一見,原來不過爾爾。」說著,不理會白君然與蕭何詫異的眼神,召喚自家小廝道︰「青兒,咱們走。」
當白君然率著幾個心月復抵達京城白府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
門前幾個家丁正在掃灑,管事白忠正在向幾個小丫鬟交代著什麼。
听到馬蹄聲響,這位老管事本能的往院外望去。
就見一匹白色高頭大馬上,赫然乘著一個英姿颯爽的玄衣男子。
白忠當下一愣,反應過來時,忍不住大呼一聲,「天哪,少爺……是少爺回來了!」
白君然飛身躍下馬背,沖著迎來的老管事就是一笑,「忠叔,好久不見。」
白忠心情激動,趕忙吩咐旁邊呆怔著的小廝去通知老太君。
十年未歸,這白府較之從前更加雄偉壯觀。
院里的丫鬟小廝大都是幾年前進府當差的,乍見這個傳說中的兵馬大元帥白君然,皆是一怔。
印象中能夠統領三軍的元帥,大都是滿臉落腮胡、皮膚黝黑的粗漢子。
可眼前這個男子,雖然身材高壯,可那張臉卻顯得年輕而俊俏,墨色長發在風中輕揚,健朗中更見幾分瀟灑。
難怪老太君時不時就要叨念這孫子一通。
丙真是人中龍鳳。
苞白忠敘舊一陣,白君然便問起祖母的情況。「忠叔,太君真得了重病,臥床不起嗎?」
對方面色一僵,似有難言之隱,「這……少爺還是親自去瞧瞧吧。」
白君然也是個聰明之人,見白忠沒有解釋,便已猜出七、八分。「那我這幾個兄弟就先有勞忠叔照顧了。」
安頓好蕭何及幾個隨從,他快步如飛的奔向祖母的房間。
掀開晶瑩的珠簾,就見內室的床上,躺著一個七旬的老太太。
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臉色紅潤,英氣逼人。
傳說中,定國夫人年輕時武藝超群,連當時的武狀元也是她的手下敗將。
見到祖母氣色並不差,白君然擔憂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下。
踏進內室,撩起衣袍,對著老太君行了個跪拜大禮。
「女乃女乃,不孝孫兒給您請安了……」
他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響頭,一抬眼,見祖母正死死瞪著自己。
白君然不以為忤,膝行向前幾步,爬到祖母床前,「我說女乃女乃,孫子回來給您請安,您倒是說句話啊。」
白老太君繼續瞪他,待孫子爬得近了,一把擰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扯,「你這個不孝的兔崽子,居然一走就是整整十年!這十年里我找盡鎊種理由叫你回來,可你全給我當耳邊風,是不是要等我這把老骨頭入土為安了,你才肯回來見上一面?」
耳朵雖然被擰,白君然卻撒嬌討好的笑著,「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女乃女乃您的身體一向健朗,別說十年,就算再過五十年,您還不是照樣生龍活虎的。」
還沒等白老太君答話,門簾再次被人撩起。
進來的是個妙齡少女,一身綠衣綠裙,頭上珠飾雖然簡單,卻樣樣華貴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