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的模索著身旁的位置,尋找睡覺時不知被遺落到何方的布偶妮妮,模著、模著,她的手突然模到一面溫暖,且結實得像牆壁一樣的東西。
咦?已經邁入五十大關的爹地,他的胸膛竟然還像她小時候一樣,那麼結實,那麼有安全感。佐依在心底笑笑的想。
接著,她的雙手雙腳很自然的往身旁人兒的腰際跨了上去,就像小時候一樣。
她老喜歡把手呀、腳呀的,都往爹地的身上擺,把他當成尤加利樹,而她想當然爾,就是那只喜歡賴在尤加利樹上的小無尾熊了。
當手腳找到了好位置後,她的頭也開始摩蹭著尋找一個最舒服,又不會壓到長發的好位置,摩著、蹭著,好不容易終于讓她找到爹地的手,這下子她二話不說的,就往身體與手臂間的胳臂窩枕了過去。
當所有的姿勢和位置都搞定了後,滿足的雙唇微微向上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就在佐依摩蹭間,擾醒了原本熟睡的靜言,他睜開闇沉的黑眸,望著像八爪章魚似的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佐依,性感的唇微微向上揚起。
控制不住地,他翻轉過身體,將她小小的身軀整個納入懷里,修長的手指輕柔摩挲著她細致的臉龐,將落在她臉頰上的發絲輕輕撩起,別到耳後,接著指尖掠過她微啟的紅唇,順著向上揚起的弧度劃著。
昏昏沉沉間,佐依覺得臉頰上傳來陣陣搔癢的感覺,這感覺壞極了,擾得她想睡又睡不著,遂低喊了聲︰「爹地,你別調皮了。」
「我怎麼調皮了?」沒有理會她叫錯的那聲爹地,靜言反倒對她那句調皮覺得有趣。
「好啦,我知道,我長大了,不該再來跟你擠房間啦,下不為例,你就先讓人家睡一覺再說嘛。」爹地幾時變得這麼小氣了,等明兒睡醒了不跟他抗議一下不行。
佐依打算一切等她睡飽了再說,因為她實在困極了,困得沒有力氣爬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好好,妳睡,不過我不是爹地,但是我很喜歡跟妳擠一張床。」而且還免費提供他的身體讓她抱個過癮喔。
聞言,佐依一震。
等等,他說他不是爹地?!難道……她跑錯房間睡覺了?不會吧?!
突然而來的危機意識赫然從她腦門竄過,顏面神經在瞬間嚴重抽搐。
啊,想起來了!後知後覺的她終于想起一切,想起她昨天已經結了婚,還逃了婚,然後……
原本還處于睡眼惺忪狀態的佐依,頓時驚嚇得睜大眼楮,曖昧的畫面霎時進入眼簾,而她的小臉也在瞬間漲紅。
看著橫掛在身旁那個男人腰上的腳,她表情僵硬,嘴角嚴重抽搐著。
這一刻,佐依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噢不!這太慢了,最好是能讓她瞬間蒸發。
糗得恨不得死了的佐依,壓根兒不敢將視線往上移,忐忑不安的視線只是不斷的在橫掛著自己大腿的腰際上下徘徊著。
她鴕鳥心態的想將大腿往上抬,希望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那條不安于室的腳從他身上移開。
驀然,一聲尖叫聲突兀的從她嘴里逸出——
「啊——」
她的腳抽筋了。
砰的一聲,試著想撐起的身子,這會兒竟跌進了他的懷抱,接著叩的一聲,她的唇貼上了他的唇,她的牙齒踫撞上他的牙齒。
「啊……痛……」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會兒痛的不只是她的腳,就連她那兩顆可愛的大門牙都被撞疼了,佐依一手摀著被撞疼的門牙,一手抓著抽筋的小腿,嬌小的俏臉嚴重的扭曲變形,眼中還隱隱沁出了淚來。
「依依?」望著她眼中懸掛著的淚水,靜言心一緊,趕忙伸出手,托住她痛得無力承受的身體。
懊死的,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個人來承受。
佐依是唯一能讓他在瞬間失去冷靜與自持的人。
餅去,每當看到伊藤焰送來的她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她的喜怒哀樂幾乎牽動著他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情緒。
有一次,當伊藤焰來電告訴他,佐依對經商沒興趣,極厭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之後,他想也不想的便立刻去電給伊藤焰,承諾自己在娶了她之後會一肩挑起她肩上的所有責任。
只是這些事,由于兩人接觸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十幾年來踫面的次數數起來,就連一只手的手指頭都嫌多,她根本無從得知。
再加上,他也不希望在她小小年紀時,就造成她的心理壓力,所以就連決定公布兩家婚訊一事,他都是壓到最後不得不說了,這才答應讓伊藤焰通知她,通知新聞媒體,無一不是為了保護她,無奈還是讓佐依誤以為,自己成了父親為了擴張商業版圖的商業聯姻。
沒主動找她說明白是靜言一生中唯一的失策決定,他不該太有自信的認為,佐依知道跟她結婚的人是他後,就會欣然接受這樁婚姻。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反正他也太久沒有休假,而且他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測試一下賀岡國際員工的工作能力。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佐依痛得臉蛋發白,嗓音發顫,額頭上冷汗直冒,但仍試著保持淑女該有的風度向他道歉。
語意不清的道歉,讓人听不出她是為了撞疼他而道歉,還是為了自己昨夜無知的踰矩舉動道歉,但無論是什麼,听在靜言的耳里,就是覺得不舒服。
瞧見她痛得臉都揪在一起了,靜言眉心一蹙,一顆心更加揪緊,只可惜在她還沒有愛上他之前,他不打算讓他知道他對她用情之深。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靜言試著以最冷漠的語調跟她說話。
「別……別……打電話,我沒這麼嚴重啦。」看著他就要拿起電話來打,佐依趕忙扯住他的手,猛搖著頭。「我只是腳抽筋,牙齒被撞疼了而已,小事一樁,千萬別勞師動眾。」
「真的?」靜言眼神中流露著極度的不放心,不過說起話來的冷漠令人氣結。「我可不希望在逃婚的行程中,還得分心照顧一個受了傷的病患。」
表面上,靜言說的雲淡風清,但內心的焦急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聞言,佐依險些兒氣得口吐白沫,當場氣絕身亡。
真是的,他就不會說句好听話嗎?對于靜言事不關己的態度,還生恐她拖累他的模樣,佐依不悅的噘高了嘴,但才一噘嘴,立刻觸痛了剛剛和靜言的牙齒相撞的大門牙,隨即又痛得齜牙咧嘴。
罷了,罷了,她小女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他那種小雞肚腸的男人一般見識。佐依自我安慰著。
不過,對小腿肚毫無預警的抽筋,她依舊惱火的低咒著。
但,最令她生氣的還是賀岡靜言的冷漠以對,他難道忘了她是他的妻子?那個他在住持面前承諾過,不論病痛或健康,都不離不棄的妻子?
妻子?當這兩個字閃過佐依腦海的時候,她擰起了眉頭。
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字眼?先提出要逃婚的人是她,不想承認他這個丈夫的人也是她,她不該想到這個與他有關的字眼才對呀!難不成她不僅撞痛了牙齒,還撞暈了腦袋瓜不成?
甩甩頭,佐依下意識的想甩去腦海中這不該存在的字眼。
「好吧,既然沒事那就好,不過妳剛剛撞得我好痛,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擺平的。不過,看妳也痛成這樣,我如果再追究,似乎也太不合情理,這樣吧,這筆帳我就暫時先讓妳欠著,等哪一天我想到了再跟妳要。」靜言用冷漠的語氣,說著無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