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已鳴。
決戰時刻……
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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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人回到竹屋。
她身體里的血,仿佛已流盡。
「是……是他!」綠衣人掙扎爬行到主子腳邊。
雍竣蹲下。
綠衣人附于雍竣耳邊低道,她已滿臉是血。
「想不到,甚至用不著孔紅玉,他已出面。」得到答案,雍竣站起,寒聲道。一年多前于江南,在暗處砍傷他左臂之人,終于找到。
此刻,竹屋內仿佛滲入一股寒氣。
「孔紅玉……逃走……」拼著最後一口氣,綠衣人口吐鮮血道︰「柳、柳姑娘……危險……」雍竣出手,點她穴道。
綠衣人失去意識。
她傷得太重,眼看武功已廢。
屋內忽然竄出數人,將重傷的綠衣人帶走,這些人都是芝蘭亭下會眾。
雍竣仍站在竹屋內。
黎明已過,白日升起。
但很快的,白日將盡,夜色,又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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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孔紅五派出的殺手,既殺不了柳織心,她昨夜再出手,就是冒險。
雖冒險,她仍一試,終于還是落敗。
于是,現在必須先去見一個人,否則必不能得手。
這個人在一寒洞冰窖內,接見了孔紅玉。
「你要什麼?」那人問孔紅玉。
這是個男人,一個戴面具的男人,他不僅身著紫衣金絲,身上還披金絲甲。男人看起來威風凜凜,舉手投足間有一股懾人的王者之風。
「屬下要人。」紅衣女人跪在那男人面前,懇切地哀求。
「人?什麼樣的人?」男子問。
「能幫助我殺人的人。」
「能殺人的人不少,但為何要幫助你殺人?」
「因為屬下要殺的這個女人,與您的利益有關。」
「與我利益有關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屬下明白,但這個女人來到江南是個意外,因為她的出現,如意軒將不能再為我們所控制。」
「哦?」男人似乎听出興味。
「是不能為你所控制?還是不能為我所控制?」孔紅玉臉色微變。
「這女人活著,如意軒就不能控制。」她的回答已小心許多。
男人發出一聲冷笑。「是如意軒不能控制?還是「他」不能控制?」
孔紅玉一凜,她明白,任何事都逃不過主人的心眼。
「「他」不能控制,如意軒便不能控制。」她技巧地道。
此時兩人口中所談論的「他」已很明顯,此人即為雍竣貝勒。
「嗯,這話說得好。」男人終于同意。
「不過,我若出手助你,恐怕弄巧成拙,這會讓他更不能由我所控制。」
孔紅玉眯起眼。她想起紫衣金絲,清楚這其中關鍵——這正是她前來求人,真正的原因。
紫衣金絲,世上只有一個組織會眾,身著這樣的衣物。
而一個能指揮身穿紫衣金絲殺手的人,必定是組織內重要人物,這樣的人物身上不僅著紫衣金絲,腰部還特別纏上金絲帶,以識身分。
孔紅玉也是紫衣金絲組織的人,然她也只能穿得紫衣金絲,壓根不夠格腰纏金絲帶。
既然紫衣金絲人,殺了孔紅玉派去狙殺柳織心的殺手,她便知道,組織內有人在保護柳織心,派得起紫衣金絲殺手,此人的權勢地位,必定比她還大得多!
「保護那女人的,也身著紫衣金絲。」孔紅玉忽然道。
男人沉默下來。
「因此,屬下來求主人助我。」孔紅玉說。
「紫衣金絲,可是雍竣貝勒派去的人?」
「不是,這點屬下能肯定。」
「何以見得?」「
貝勒爺已叫殺手保護柳織心,殺手偽裝成柳織心,身上未穿紫衣金絲。」
男人沉下眼,那低抑的氣勢如一把熊熊的冷火,讓這冰窖內的人瞬間炙成灰燼。
「請主人助我。」孔紅玉跪下,再次卑顏屈膝、至誠至懇的請求。
「我可以派人助你,不過,這個人,我卻不能控制。」
男人終于道,聲調卻反倒多了一絲置身事外的涼意。
孔紅玉抬起頭,大惑不解。」這個人與雍貝勒,同樣都是不能控制的人。」
男人陰冷地道︰「兩個不能控制的人踫在一起,結果恐怕不能預料。不過,倘若你要人助你,在這世上,只怕也只有這個人能助你抵擋雍貝勒。」
孔紅玉眯眼。「主人,您的意思是?」
「兩虎相爭,他們早就已經明爭暗斗多時,我也等著,看何時能分出勝負。」男人冷笑,低抑的聲調听來陰邪。
「是。」孔紅玉垂下眼。
她已知道,主人要派給她的人是誰。
這人曾經在去年暗傷過雍竣,確實也只有這個人,能對付雍竣。
那鹽路私販,便為兩虎相爭。
兩虎相爭,台面上是為販鹽,私底下卻有更深沉復雜的情結!男人天生要搶做梟雄,而在這世上,不能同時有兩個梟雄。
現在,主人既然指派這個人出手協助自己,就算其他紫衣金絲人、甚至金絲帶統領插手,也只有落敗。前夜她派出的殺手,不知為哪一幫紫衣金絲人所殺,此刻她已不必再擔心。
「去吧!這個人會幫你,至于他何時出手、如何出手,」
男人咧開嘴,緩淡地吐出六個字道︰「就不得而知了。」
孔紅玉終于露出笑容。「是。」這已經足夠了!
孔紅玉不願有人傷雍竣,不過皆是同門人,主人指派的那個人絕不能真正傷他!包何況,那個人是否有傷雍竣的本事都還未知。
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個人殘毒陰邪,要傷雍竣只會暗中行事,然去年一役雍竣必定已經多了提防!現在,縱使那個人不能再傷雍竣,但至少,他莫測高深的武功絕對能牽制雍竣。
而這就是孔紅玉要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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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紅玉竟然大大方方前來紅豆繡莊,拜訪當家柳織心。
然而在這里,她卻見到一個事不相關的人,婁陽貝勒。
婁陽貝勒坐在繡莊大廳,他不肯走,似乎已打定主意糾纏織心。
但婁陽像個隱形人,他佔住大廳一角,目光盯著織心,眼底完全沒有孔紅玉存在。然而他卻也不開口說話或站起來行走,他就這樣坐著,每天店門一開就進門來坐著,就這樣在店內靜靜坐了兩天。
「孔姑娘有事?」織心不明白孔紅玉找她何事。
「有些話,我想與柳姑娘談談,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說。」
孔紅玉撇起嘴再強調︰「我想與柳姑娘私下談。」
織心看了她半晌。「孔姑娘請進。」她答應孔紅玉。
然婁陽貝勒竟然跟進內堂。
孔紅玉皺起眉頭。「貝勒爺,我與柳姑娘談的是私事,貝勒爺跟進來是——」
「不管什麼事,我已跟定柳姑娘,除非柳姑娘答應與我合作,否則我便不走。」
這兩天婁陽貝勒就這樣一直待在繡莊,不肯離去。
他很有耐性,可以等到織心開口,因為他從未放棄過柳織心。
「婁陽貝勒,您要在店內喝茶,織心不能阻擋您,然孔姑娘要說的話必定與您無關,再者織心也有些話要對孔姑娘說,所以,請您勿再跟進內堂。」織心柔聲對婁陽道。
婁陽沉默著看了她片刻。
織心回頭對孔紅玉道︰「孔姑娘,請吧!」兩人走進內堂,婁陽不再跟進去。
到了內堂,織心對孔紅玉道︰「孔姑娘有話請說。」
「我要你回北京城。」孔紅玉直截了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