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錯到底 第4頁

單曉晨有一七○的身高,長手長腳,看來略顯單薄,喜歡運動,卻因為過量會引發心悸,導致心律不整,所以自小嚴格被制止活動時間,加上鼻炎,常搞得她頭暈腦脹。在運動上,她的體力只有十分鐘的爆發力,過了十分鐘,她會逐漸體力不支。所以「十分鐘英雄」的大名不脛而走。

兩姊妹在外表上各有特色。純粹以美貌來論,單夜茴古典的瓜子臉、星眸朱唇粉白面,使得她一向穩坐校花的寶座。沒有長時間相處並深入了解的人,絕對看不出她嬌柔溫雅的表面下,其實維持著距離外的冷淡客氣。每個同學都感受得到她的友善,卻誰也不是她的朋友。沒有長久相處的人,是感覺不到的。

而單曉晨,她的皮膚接近蒼白,面容上一向只有黑眸、黑眉襯著白色的臉蛋。她沒像妹妹那般習慣保持微笑。即使唇角勾著,也像是計畫著什麼主意的興味,莫測高深得教人心口一緊。當她動起來,有如陽光——大地;而當她沉靜時,自有一股不容輕褻的威儀,良好家世的氣度自然而然的展現。

不過,她最好笑時,就是噴嚏一個接一個打,鼻水流不完,有時甚至讓老師課上不下去,請她到保健室休息。那時,鼻子通紅,眼眶積水,目光迷蒙,可憐兮兮得像落難小貓咪,消弭了貴族難親的氣息,同班同學最樂于接近這樣不具威脅性的她。

在這個私立女子高中,多得是同父不同母的姊妹。因此單曉晨、單夜茴的關系並不會引起側目,反倒是她們的好感情今人訝異。

一般來說,正室生的女兒向來不屑與姨太太的女兒走在一起。每個學校都會搞小圈圈;而在這里,則是以「身分」為取向。相形之下,單家姊妹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

一多入走入教室;離早自修時間還有十分鐘,單夜茴習慣性的又拿出針線縫制一些小玩意,坐在位置上,靜靜傾听同學的談話。

班代邱靜苑走過來道︰

「曉晨,有一位自稱單晶晶的轉學生剛才過來找你,給了張紙條要你賞臉瞄一眼。」

單曉晨長腿優雅的交疊,擰著紅通通的鼻子仍在制止災情中。她的位置靠牆,在腰脊間放了一只太陽花的靠墊讓她坐得舒適。伸手接過紙條。

「她轉來哪一班?」

「二年四班,生日是六月十八日。比你小兩個月。」

現下外界八卦人士正沸沸揚揚于呂莫若事件,進行到此正臆測著「某單氏」少東會不會被驅逐出家門。呂莫若的兩名小孩一名叫晶晶,一名叫寶城,本該姓呂,卻自稱姓單。

單曉晨翻轉著折疊精致的紙條,沒有拆看的興致,隨手丟入抽屜中,再向單夜茴要來一張面紙,用力擤出鼻腔內的麻癢水氣。

「要吃藥嗎?」單夜茴遞上一杯桂花姜茶。

「不要。」

邱靜苑趴在桌上,以肘支頭往上看。

「你接受嗎?」

「理她呢,與我何干。」

「小鮑主,你呢?」邱靜苑揚眉問著單夜茴。

單夜茴看向異母姊姊興味十足的眼,輕淺道︰

「沒我的事。」

「那單晶晶不就慘了,沒人理。」邱靜苑笑著離開。

直到沒人注意她們姊妹倆,許久,單夜茴回身看向單曉晨。「要我處理嗎?」

「有什麼大事嗎?這麼慎重。」

「怕你煩心。」

「放心,你已成功的掠奪我煩心的機會了。」低沉直笑,她伸手拂弄夜茴絲滑的長發,晶亮的眼神攝人心魂。

單夜茴心口一顫,眼神閃動了下。

「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呢?我親愛的妹妹。」不答反問。早自習的鐘聲同時響起,再也沒交談的機會,任由曖昧氣息氤氳,浮沉在兩人之間。

單夜茴端坐回位置上,低下頭,逸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那笑,似含著些許嘆息……。

第二章

「姊姊,請留步!」

細碎的小跑步聲由遠而近,語氣中有著可憐兮兮的意味。

姊姊?叫誰?

單夜茴才步出校園,想看司機是否已經來了,不料卻被叫住。她回過頭,看到一個與她相似的身影

相似在于︰及腰的直發、公主頭的發式。今天上學可以穿便服,她們共同穿著樣式相似的雪紡紗白色素面洋裝,沒有意外的話,可能是出自同一設計師之手。唯一無法相同的是單夜茴的背包世上絕無僅有——因為那是出自她雙手巧思制成。

有必要弄得這麼像嗎?一張明媚的臉明明像芭比女圭女圭,何苦去當日本搪瓷女圭女圭來不倫不類?

「請問你是?」心下其實是有底的。

「我是晶晶呀!早上去找姊姊,姊姊還沒有來上課,我有留紙條的。想邀請姊姊明天晚上參加弟弟兩歲的生日,沒有等到姊姊的回覆,所以找突兀的來找你了。」單晶晶紅撲撲的臉蛋表示出十足的善意。

單夜茴輕道︰

「抱歉,我不便參加。」

「為什麼?姊姊,難道連你也瞧不起我們嗎?我們有共同的血緣呀。你不會知道,自小甭伶伶長大的我,多希望有一個高貴美麗的姊姊來疼我、來陪我玩。被全世界的人瞧不起也沒關系,我另在乎姊姊你呀!」單晶晶雙手激動的拉住單夜茴右手,始終不肯放。

「抱歉,我真的還有事,不方便與你談這件事。」

「姊姊!」單晶晶雙手一抱,簡直快將單夜茴撲倒。

單夜茴輕擰住細致的眉峰,費了好一會工夫才拉開八爪章魚,渾然不知遠處有人以長鏡頭相機連拍了好幾張相片,每一張都可供八卦雜志寫成可歌可泣的故事。

嘿嘿,賺到了!

貳周刊的小胡腦中已想了數十個版本來寫成故事了。單家的千金小姐耶!從來沒有人能瞧到她的真面目,莫、單兩大世家的保護簡直是不遺余力。自這個緋聞爆出來一個月以來,他天天在這邊站崗,就是怕不到伊人相片,接送的司機直接把車子開進校園,讓外人無從窺視起。

呂小姐實在太夠意思了,向他保證今天的站崗不會無功而返,明天的頭條有著落了,呵呵……。

心滿意足的轉身想走,不意被身後一堵人影嚇得幾乎破膽,小胡破口罵了出來」媽的!什麼擋路作杵在這邊嚇老子……」還沒罵完,倘瘦小的身子立即離地三寸教人釘在圍牆上,一只碩大的拳頭擰住他衣領壓迫住頸子,讓他幾乎斷了氣。

「貳周刊?也只有這種三流雜志敢冒著生命危險造謠生事了。」高大的男子在背光下,讓小胡瞧不清其長相。「即使貴社總是隨時準備好了一大筆錢準備賠償、準備了數個版面準備道歉,也不代表你可以不經莫家同意就把單小姐的照片公開。」

「你……你……素……水……(你是誰)?」勉強擠出的聲音破破碎碎、顫顫抖抖。

「我是誰不是重點。重點是以後貴社若再敢拿單小姐的相片做文章,亂絕對不是只有這樣而已。」男子取下小胡脖子上的相機,使力砸向牆壁,在重擊聲帶來的碎裂後,底片曝光了,相機沒了,而相機所有人正努力不讓自己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你可以走了。」

彷佛剛才的暴力行為不是他做的一般,此刻男子在陽光映照下,一派乎和溫文。他和氣的笑著,替小胡理好衣領,讓他雙腿再度踏回地球表面,哥倆好的拍了下小胡肩膀,差點沒嚇癱了小胡,以為自己中了化骨綿掌。

「還不走?想一起去喝茶嗎?」男子愉悅的問。

小胡當下連滾帶爬的走人,連問對方是何人的勇氣也沒有。媽呀!鮑司的獎金再高也得有命丟花才行。小胡很明確的感受到自己若不信邪,小命絕對是不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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