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繪麗人笑 第17頁

「大哥!」

「傅玄溟!」

接著,是那兩人抱在一塊又跳又叫的歡呼聲。「他沒死啊啊啊!」

「給我……閉嘴!」傅玄溟擰起眉,他們兩個存心要吵死人是不是?

沒人將他惡聲惡氣的警告聲听進耳里,兩人依舊開心得手舞足蹈,樂得簡直像是挖到一箱黃金似的,開心得恨不得敲鑼打鼓。

「吵死了!」傅玄溟吼了一聲,額上暴出青筋,嚇得正歡喜的兩人噤口不語。「都給我滾出房。」

「大哥,你才剛醒,傷口還沒愈合,別動氣壞了身子。」丁堯陪著笑臉,都怪寶寶丫頭,害他一高興也跟著她瞎鬧起來。

「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謝你傅家祖宗顯靈啊。」戚寶寶雙手合十,感動得眼淚都要滾下來了。

暗玄溟瞧她那張生動的臉,又哭又笑的,實在丑得很令人嫌棄,可是眼下,他卻覺得順眼……哎,他大概是傷到腦袋了。

「給我水。」

「好好奸!馬上來。」戚寶寶很勤快的捧杯熱茶,而丁堯坐在床邊攙他起身,兩人伺候起他,手腳可是俐落得很。

「燙不燙?你喝慢點。」站在床邊,戚寶寶顯得很緊張。

茶水喝完,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棒著一碗溫熱的清粥奉上。丁堯瞧她一眼,這小丫頭還真是機伶呀!足以見得她有多麼關心傅玄溟了。

「晚點我和丁堯去街市買你喜歡吃的糕餅,你安心養傷,什麼都不用擔心。」

暗玄溟讓丁堯喂著粥,但是那雙眼楮卻留在戚寶寶身上。「你獻什麼殷勤?」反常得讓人覺得奇怪。「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天地良心啊!她什麼都沒做呀!戚寶寶兩手高舉,一臉無辜。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啊。」她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男人就是這麼多疑,把她戚寶寶瞧得扁扁的!

「大哥,寶寶丫頭很乖的,她為你擔心得不得了。」

戚寶寶鼓著兩頰,丁堯邊說她邊點頭,證明他所言不假。「就是啊,我才不像某人狼心狗肺,要是現在換做我躺在那邊,就不知道有沒有人為我……」

「你胡言亂語什麼!」傅玄溟不知怎地,脾氣突然竄上來。「難道你就真的吐不出什麼好話嗎?瘋癲得只會咒自己!」

這把火氣燒得丁堯和戚寶寶有些模不著頭緒,然而傅玄溟的眼神卻又比往常更冷、更具威嚴,讓人不由得膽怯。

「我……不是故意的……」他無故發那麼大的火,讓戚寶寶覺得委屈。

丁堯見狀,將碗里沒剩幾口的粥喂進傅玄溟嘴里,東西收了收便識趣的離開。「寶寶丫頭,我先到前堂去張羅些雜事,你就替我照看著大哥。」

「是。」她回得很沒勁兒,想必是先前被人那麼一罵,有些喪氣了。

「你們倆啊,別老是斗嘴呀!又不是三歲小娃了,多丟人。」丁堯臨走前,還不忘趁機數落兩人,暗自偷笑一回。

「你閉嘴!」傅玄溟喊了一聲,難得面紅耳赤。

戚寶寶見丁堯走後將門帶上,獨留他倆大眼瞪小眼,莫名覺得別扭起來。只好拉張小凳坐下,離傅玄溟遠遠的。

「你過來。」她那張臉看起來就是委屈的小媳婦樣,傅玄溟真想不透,怎會有人前一刻笑得如此開懷,下一刻又端張苦臉相向。

戚寶寶有些賭氣的坐在床邊,她真的很擔心他呀,講那些話只是胡鬧嘛,他做啥要發火?還在丁堯面前這樣罵她,讓她覺得顏面無光啊。

「你昨晚中了迷毒,現在身子有沒有哪處感到不舒服?」

戚寶寶低下頭模模自己,又抬起頭來。「沒有。」倒是他,渾身傷成這模樣,看起來還比較讓人心驚。

「昨天你被人綁去時,對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他劈頭就說要你的命。傅玄溟,你是不是很容易和人結仇呀?」但是戚寶寶不敢說她先把他推出來送死,好在現下他平安無事,算是勉強讓她安心。

「職責所致,在所難免。」她以為捕頭就是整天閑著在城里晃,領到俸祿兩手一攤就沒事可做了嗎?

「雖然每次你都福大命大的逃過一劫,可是能不能別這麼賣命呀?我瞧我家鄉衙府的捕頭,成天也沒事干,佩著刀在街市里走走晃晃,有時候還會跟我們閑嗑牙哩!這樣多好?」

「死丫頭!你生性懶惰也就罷了,還要我跟著你一道發懶病,找死啊!」好在這丫頭不做官,也不能當官,要不朝中專愛攪在爛泥堆里的腐敗官僚,就會又多她這一個了。

戚寶寶躲著他揮來的摯,還好她手腳快沒有讓他的拳敲在自己腦門上,要不準疼死了。

「我爹常跟我說,努力拚命是這麼活,悠哉逍遙也這麼活,那為什麼不揀輕松開心的日子過?反正人死了,兩腳一伸,還不是黃上一坯便埋了。」她是為了他好才說,犯得著如此艱辛的度日嗎?

「和你講不通,去隔壁小房替我拿套新衫來。」戚墨養出這什麼怪女兒?他還真是開了眼界。

「要做什麼?」

「要我果身出門嗎?我這身傷還不夠狼狽呀!」

「都傷成這樣,你還要出門?」戚寶寶真想一棍打暈他,哪有人仗著自個兒身強體壯,便天下怕地不怕的?

「丁堯他們捉到昨晚的余黨,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他們。」博玄溟不曉得其他人到底知不知道震王府所牽扯的有多少事,但要是沒有大抵盤問一回,他又怎能放下心中大石。

「托丁堯不就得了,哪有那麼多事讓你事必躬親呀。」

暗玄溟敲了戚寶寶的腦袋,本來他應當是不耐煩的,口氣卻意外的相當溫和。「都說我沒事了,你少煩些行不行?」

「好啦好啦!替你拿就替你拿,問完就回房躺著,免得丁堯又說我沒把他的大哥照看好,追著我罵就倒楣了。」她邊說邊走出去,嘮嘮叨叨像個小老嫗,讓傅玄溟不禁失笑。

頭一回,有丁堯他們那票兄弟以外的人替他操心,傅玄溟說不上那種感覺。丁堯對他來說稱不上情同手足,不過是因職務而結識的同袍,彼此相處久了難免有些情誼存在。

而戚寶寶卻是個例外,他們是被迫系在一塊,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終歸是各走各的路,不再交會。

可她竟會為自己操心,看來下像是虛情假意。然而,令傅玄溟迷惑顧忌的是,她要是得知一切的緣由,只怕最終仍是憎惡他至極點。

暗玄溟嘆息,世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他沒想過彼此會好聚好散,但也不願她離開時,是抱持著怨恨他的心。

陷在茫茫未知的路途上,傅玄溟告訴自己僅能且戰且走,無法逗留。若不這麼做,這些年來自己的努力將毀于一旦。

好半晌,傅玄溟見戚寶寶遲遲未進來,便起身走到隔壁小房內,卻見到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的景象——

攤落一地的畫紙,每張都足以成為戚寶寶心碎的主因。上頭特殊的觸感,精致的布紋走向,在在都顯示是出于戚家之手。

「寶寶……」

「博玄溟,我很信你的。」戚寶寶顫抖地說,這其中飽含許多的憤怒。「是我太傻,還是你太狡猾?」

她的指責,令博玄溟無言以對,俊顏見不到些許情感,仍舊被隱藏得很好。或許,他天性就是如此淡然,直到如今,已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這是我們戚家這的布……怎會在你手上?你說不清楚我爹爹最後究竟去了何方,卻擁有這疊戚家畫布。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爹絕對無法安心托付給外人。」想必,他定是使出陰毒的手段,方能得到這些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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