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倆慢慢撩 第14頁

對簡氏而言,兒女是她的死穴,誰也踫不得,她不屑地啐道︰「辦不到,她是什麼身分,也敢和我的華兒爭。」

單青琬笑聲若鶯,輕軟嬌女敕。「那麼我們各退一步,倚瀾居不要了,給我們個小廚房吧!」

七月一過,進入八月,秋高氣爽好風光,牛肥羊壯,金浪連天,一片稻黃垂穗飽滿,幾乎可以收了。

十五中秋一過,單青琬便找了個借口巡看陪嫁莊子,兩大兩小的莊子一一走過,花了將近半個月才巡完,順便整治了不安分的惡奴,逐走大夫人安插的人手,換上她舅舅給她備著的莊稼好手。

她讓人提前收割田里的作物,作風強硬得不理會佃農們的反對,她留下一半的糧食不收佃租,另一半運走,還幫莊子的人修了屋子,補強四壁,這才平息了眾怒。

最後她又將所有糧食運往溫泉莊子儲放,來時一輛馬車,回去時後頭跟了五輛馬車,載滿了蔬果、腌燻食物,以及幾百斤的白面、玉米面、米糧、干貨等雜食。

她抵達家門口正是八月的最後一天,天空有些陰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她連忙讓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搬進木氏的小院。

不大的小廚房新砌成,有爐有灶,鍋碗瓢盆也不缺,不過油、鹽、醋、醬等調料簡氏不給,她連柴都只給了一捆。

不過木氏另外叫人買了,花自已的銀子,她還買了蔥、姜、花椒等辛香料,煮飯才多點味道。

九月的第一天,開始下起小雨,連續下了三天,起先大家不以為然,當是秋雨,想著放晴了就能下田了,把今年的口糧收回來,打了谷,收入倉,一年也就過去了。

殊不知到了第四天,雨勢轉強,庭院都淹水了,行走不便。

到了第八天、第九天,已經有人急了,連忙全家出動,冒雨搶收,寧可冒險收回濕稻也不能爛在田里。

第十二天豪雨成災,想收也收不了,慢了一步的人家只能捶胸頓足,整片金黃的稻田在水里,水深有半人高,淹過稻子,連片吐子都瞧不見。

下了二十天的大雨,終于停了。

然而之前的雨勢沖刷河床和山脈,帶來大量的泥沙,腳一踩下去竟有一尺深的于泥,掩蓋住了田地,光是清泥就要花上個把月。

包嚴重的是無糧,正是秋收時節,百姓們手中的陳米早就吃完了,原本就等著這一季的新米,不過更苦的還在後頭,田里的淤泥剛清干淨,初雪隨即跟著落下,因為不大,也就被人忽視了。

之後的日子時而放晴,時而下雪,地面已積了寸高的積雪,冬麥不能種了,雪會把種子凍死。

雪,還在下著。

十二月臘冬一至,準備過年的簡氏始坐立難安了,也顯得特別焦慮,不時問身邊的嬤嬤︰「來了沒?來了沒?」

苞她一樣不安的張婆子、李嬤嬤伸直了脖子,還是等不到來自江南的馬車,「送禮」的人今年居然遲到了。

「夫人,沒來。」真是急死人了,年貨還沒買,也不知趕不趕得上年節,木家的人是怎麼回事,不是每年都會送好幾車江南特產做為年禮嗎?為何今年晚了大半個月。

木府通常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就會送幾大車的禮來,隨行的管事還會送上一只梨花木小匣,里面裝了一迭銀票,但如今已是臘月,早該送到府里的銀子卻還沒到,是道路難行還是木府給忘了?

下人急,簡氏更急,天天叫人在門口等著,人一到就趕緊帶進府,她急著用錢,沒銀子什麼也做不了。

「去把木氏叫來,本夫人有事問她。」簡氏猜想許是她暗中搞鬼,斷自己財路。

「是的,夫人。」一臉刻薄相的李嬤嬤扭著粗腰,氣沖沖走向木氏母女的院落去叫人。

只是不只木氏來了,越見嬌色的單青琬也跟在身旁,她似乎長高了,胸前微微隆起,小臉也略微長開,眉眼如畫,細膚玉頰,水嬾得有如正在綻放的花兒。

「大夫人找我來有什麼急事,李嬤嬤催得緊。」這天冷得教人不想動彈,只想窩在被窩里打發漫漫長日。

「你還在睡!」看到木氏海棠春睡般的嬌媚慵懶,一副剛被人吵醒的模樣,簡氏的心火直往上竄。

「外頭下著雪,人不了屋子,不睡上一會兒能干啥?總不能整天坐在榻上發呆。」這人是越睡越困,老是醒不起來,沾了枕就累,只想一覺到天亮。

雪,下得細細綿綿,將原本的雪地又覆上厚厚一層,即使下人一日三回地掃雪,地面仍是一片銀白。

繼水患之後,持續不停的雪又讓朝廷頭疼不已,才一個多月,各地就傳來災情,還有人被塌落的厚雪給埋了,每日上呈的奏章快把皇上給淹沒。

要人、要錢、要糧……皇上上哪兒籌措去?先是淤泥封路,後有大雪擋路,路都走不了,要怎麼援求?就算有賑災物資也送不到災區,百姓還是只能挨餓受凍。

「府里出大事了你還只顧著閑適的睡大覺,沒把自已當武侯府的人是不是?」簡氏毫不留情地劈頭痛罵。

木氏一臉迷惘。「府里有事不是有你擔著,幾時輪到我們後院女子開口?」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不看看咱們府中多少主子,又有多少人等著領月銀,就連你的月例也是從我手中領取,這麼大的開銷還不愁死人。」她是管錢的,但是銀子呢,誰繳了一文半兩?

「所以呢?」木氏的表情依舊茫然,完全不知簡氏在說什麼。

見她不解的模樣,簡氏更加氣惱了,覺得她在裝傻,嘲笑當家的沒本事,她干脆憤恨的直接伸手討銀子。「拿來,別給我藏著,別以為弄個平妻名目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拿什麼?」沒頭沒腦誰听得懂。

「銀子。」

「銀子?」想到自己僅剩的壓箱銀,木氏也有絲不悅,她的嫁妝銀子都被拿走了,大夫人還貪得無厭地想搜括干淨。

「你敢說木家今年送來的銀子不是你收的?居然敢背著我使手段,好個木婉清,你那顆黑心到底有多惡毒!」那是她的銀子,她的錢,誰敢動用。

那麼一大筆銀子,她本收得有些心虛,但後來見木氏無動于衷,不放在心上,她也就越收越順手了,把人家寵妹的銀子當是孝敬她的。

一次、兩次……次數一多,她被銀子晃花了眼,木家沒二話就當是自己的,拿得毫不愧疚,還認為是人家該給的,武平侯府幫木家養女兒,不拿出一點象話嗎?

胃口被養大了,她也把這些銀子視為是自己該得的,從沒想過是她搶來的,那原本是木氏的銀子,與她簡明月無關。

「你說木家的銀子……」木氏眉頭一皺,想著兄長們是該送銀子來了,但是袖子被女兒輕扯了一下,她驀地想到那筆銀子已經被女兒挪用了,不免有些心虛。

「大夫人,咱們家姓單不姓木,木家憑什麼給你銀子?」單青琬很早就想這麼說了,憑什麼,又不是乞丐要人施舍。

爛船也有三斤釘子,武平侯府雖然家底已空,掏不幾兩銀子,但是明面上還有幾間鋪子和莊子,加上朝廷發的俸金,不鋪張浪費的話,一家老小還是能吃個溫飽。

可簡氏和單天易是好面子的人,又講究排場,手十兩、二十兩的賞銀,還揮霍成性,真要粗茶淡飯,沒好衣服穿,他倆是決計不肯的,想辦法也要弄得體體面面。

但真的沒錢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兩人坐困愁城,抱著頭發愁銀子打哪來,春日宴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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