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得寵又賣乖 第19頁

有些被放血放多了,就被扔到河里頭去,整個放藥材的船艙,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武軒夔沒有打草驚蛇,只是默默的在邊上看著,趁著夜深的時候,把漕幫的人都給弄上偷來的小船,連夜逃出。

他知道連運送都如此費力的藥材船,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到的,本來想按兵不動,並且收斂自己的人手,就怕自己人又被弄上那藥材船,成了活人肥料。

他想要暗中調查,畢竟遭幫人的命不是讓那些人隨意取用的,誰知道才剛調查出一些線索,漕幫里頭似乎也有立場倒向知府的人,對外編造他們是水匪,逼得他不得不帶著親信手下一路逃亡。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用人的血肉澆灌藥材,可是如此邪魅之法,想來也不是什麼正道。」

宋冬雨即使見多識廣,也是頭一回听到這種事,覺得詫異的同時,也不免猜測起到底是什麼疑難雜癥得用這種希罕的藥材來治。

武軒夔拉著她的手,慎重的說道︰,「這些年我們散落在不同地方,隱姓埋名,就是怕那些人再次尋來,畢竟被栽贓成了水匪,即使我們把這件事情抖落出來,只怕也會落得一個誣陷栽贓的罪名,所以我才不願你跟著我踏入這泥沼之中。」

這泥沼太深,他們這些人已經掙月兌不了了,但她卻不同,她還沒落入那些人的眼里,若是走得遠遠的,出了宛州的地界,至少還有一條活路。

宋冬雨听到這里,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可是又有些疑惑,她定定的看著他,質疑道︰「你手上有他們賣這些藥材的證據,那些人才會窮追不舍,對不對?」

栽贓成了水匪,官府肯定就會盯著武軒夔他們不放了,哪里還需要那些人特地派人來捉人,甚至幾乎大多都留了活口,一部分怕是要做那些「活人肥料」,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威脅武軒夔他們,尤其是要從武軒夔口中逼問出什麼來。

武軒夔看著嬌小可愛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聰明,「沒錯,我手上的確有他們那些人交易的證握,甚至是賣給誰的證明,可是那又如何?不說那是賠上了幾條人命才拿到的,就算我願意把這些東西交出來,但如今我們被定上水匪的身分,也不會有人相信。」

他沒說的是,那些人名或許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東西應該是不小心也夾雜在里頭一起被盜出來的一本方子,許多法子都是血腥殘忍、聞所未聞的。

宋冬雨也沉默了,甚至覺得這樣憋悶的感覺已經許久未曾有過。

武軒夔把這事說得清楚明白,也不是指望她能夠有什麼辦法,而是希望她別傻得也攪和進來。

就像林芳兒,那時候他也不願她摻和進這件事情當中,可是她不听他的話,最後還為了掩護他逃走,為他擋下了一個叛徒的一刀。

武軒夔不能離開得太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即使心硬如鐵的他,也壓抑不住心中微微的酸澀。

生別離,原來是如此難捱的痛,就算昨夜已經經歷了一回,可是再來一回,他的難受拄沒有絲毫的減輕。

宋冬雨昨夜沒有哭,現在自然也不會,可是看著他滄桑沉重的表情,想著他背負著不實的罪名,把深不可說的秘密壓在心頭,就這樣躲藏了好幾年,對他就越發感到心疼。

「難道你就要這樣躲躲藏藏一輩子?」她問。

武軒夔眼里閃過一絲堅毅,聲音低啞的道︰「不會了,這一回,所有的事情都該結束了。」

這也是再次遇見她之後,他早已做下的決定。

不管是生是死,這件事情他不想再波及他人,假如他給不了她一生的安穩,至少不能讓她身陷任何有可能威脅性命的危險之中。

林芳兒的憾事發生一邇就夠了,他無法再容忍還有第二回,且若是她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傷害,他無法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宋冬雨沒問他接下來要做什麼,看著他溫柔而哀痛的眼神,她心頭漫過一陣又一陣的不安,就像當時面對至親之人死亡的那種惶然驚懼,讓她下意識緊緊抓住他的手,彷佛這麼做她的心就能稍稍定定一點。

武軒夔看著被她抓住的手,再對上她的眸光,胸口澎湃的感情再也無法忍耐,他低下頭,微涼的唇重重覆上她的粉唇。

四片唇瓣緊緊相貼,那一種到最後還要克制的悲涼,讓她主動伸出了手,圈住他的頸項,並且主動的探出小舌,撬開他的唇齒。

緩慢而纏綿的這一吻,讓他們都有種感覺,在這凜測的寒風中,他們在從彼此身上索取最後的溫暖。

似乎還沒重溫那一夜曾有的熱情,武軒夔就理智的往後退開,宋冬雨的心一緊,連忙又拉住他的手。

他靜靜的看著這個他放在心上想了一輩子的人,一邊輕柔卻又堅定的抽回自己的手。

「離開宛州,走得遠遠的,不管听到什麼逍息,都別再回來。」就當他已經死了,最後這一句話纏繞在喉間,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宋冬雨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哭泣這項能力了,可是看著他再次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嘴角甚至嘗到了淚水的苦澀。

她隨意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恨恨地看著男人往莊子的方向而去,她心中也做了一個決定。

她對于拯救蒼生沒有任何興趣,可是如果她的男人想要成為一個英雄,那麼她願意為他斬盡前路之惡。

第7章(1)

一輛輛押囚車停在莊子的前院,送他們來的官兵,對于那些人的穿著單薄完全不在意,反正最後都是要以身飼藥的肥水而已,冷或不冷只要不妨礙取血就行。

宋紹季一進門看到這些人,雖然有些反感,但是想起了自己的所求,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大步走進主屋。

里頭已經老神在在坐著一個看似仙風道骨的老道,還有一個是他平日也難得一見的上司——宛州知府王之渙,那老道穿著寒酸,而王之渙長相不差,留著山羊胡,四十開外的年紀紅光滿面,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要更年輕些。

老道看向外頭那些剛剛送來的人,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這回送來的這些人行不行?看起來虛弱氣血不暢,只怕會影響了藥材的生長,損了藥效。」他斜睨了一眼王之渙,還有一進門就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宋紹季,又道︰「當然,我自是無妨,只是對于兩位所求,時日就又得拖延許久了。」

平日高高在上的王之渙,在老道面前可是卑微討好得很,低下頭,好聲好氣的解釋道︰「外頭這些人是有大用處的,早先奪了我們賣藥名單的那名賊頭子,就是這些人的首領,這些人留著不過是要把人給逼出來,到時候要灌溉藥的藥人自然得挑選好些的。」

老道點點頭,然後看向宋紹季,「上回送來的丫頭倒是不錯,就是血氣不足,不過放了幾回血就失了生氣,委實不美。」

宋紹季沒想到自己夫人送來的人會出了差錯,連忙賠罪,「還請天師恕罪,這事情我回去就盯緊了,讓人趕緊挑些好的送來。」

老道點了點頭,閉目不語。

習慣老道這副作派的王之渙自然知道這是老道的精神又不行了,就是再逼著老道說話,只怕也會顛三倒四,這些年老道的癥狀越發明顯了,也讓他對于消失的那一本方子益發迫切渴求。

不過他倒是沒有懷疑老道煉出的丹藥不行,只是想著這丹藥的效果果然還不能完全發揮,若是那些藥材上的人血多填一些生氣,讓丹藥更有效果,老道的毛病自然可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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