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賴婚不出閣 第16頁

樊秉寬在害死他施府百條人命後,突然想變好人了?這算什麼?殺人放火後做幾件好事就想當好人,一筆勾銷?這一切改變就只因為樊芷瑜那些話?

他的腳像有自我意識的逕自沿著青石小徑,越過亭台樓閣直至西晴院。

紀香跟蘇玉正在庭院里,一見到他,急急行禮,並告知主子在書房。

他點點頭,走進門半開的書房里,就見樊芷瑜埋首桌前專心的在寫什麼。這個書房與他的有一模一樣的格局與擺飾,不同的就是那兩面高高的書牆,一本本書籍都是他為她買來的。

他舉步走近,她仍低頭寫字。她很美,秀麗的眉微擰,膚若凝脂,粉唇微抿……陡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打量她的面容,夏天擎感到不自在,連忙收回目光,喚了一聲,「正瑜。」

她一愣,飛快抬頭就見他已站在桌前,也是,只有他跟爹可以自由進入她的宅院,但他怎麼來了?

對了,一定是今天的事也傳到他耳里了,她連忙起身,「天擎哥哥,如果是今日仁文堂的事,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包括,你不想嫁給我的事?」

她臉色一白,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我、我在短短的時間內病了兩場,對人生有些了悟,我也看了很多雜書,懂了不少事,一對夫妻貴在相知相愛相守,然而,哥哥對我應該只有兄妹之情吧?」應該也沒有,是她自作多情。

他定定注視著她蒼白卻美麗的臉孔,竟回答不出這問題。

「我希望……哥哥能遇見真心想相守一生的女子,我也一樣,想遇見一個我愛他,他也愛我的男子。」她勇敢地劃出兩人的界線,即使這席話也讓她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原來,他對自己再怎麼絕情,她對他的愛還是那麼深,真是太沒用了。

他神色未變,只是定定的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孔,總是在看著他時柔情似水的眼神已不復見,美眸里只有他無法理解的堅定與決心,久久,他才吐出兩個字,「懂了。」說完轉身就走。

回到自己的院落,踏進書齋在書桌前落坐,齊江端進一杯熱茶,無暇注意主子不同于往日的臉色,而是鉅細靡遺的彎身檢查桌底下、櫃子里,甚至低頭看著兩書櫃間的縫隙有沒有躲了個小東西?

確定什麼也沒有後,他一如往常的站在書桌旁磨起墨來,見到硯台一旁擱著主子要他備好的一小碗清水還有一顆小木球,他一雙不甘心的眼楮就死死盯著半開的窗口。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啥?齊江不想出去,現在每晚都成了他最期待的時刻,他一定要確定雪兒到底是從哪兒進來的,可是見主子臉色很難看,那雙溫和的黑眸有著不同于以往的冷戾,好不嚇人,他連忙點頭,快步退了出去再將門給牢牢關好。

夏天擎凝睇著放置在角落的椅子,腦海中浮現樊芷瑜五歲、七歲、十歲、十二歲、十三歲時帶著羞澀笑容坐在那里的畫面。

從小到大她不太纏人,偶爾過來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偷看他的一舉一動,有時見他想事情入神,就靜靜的離開。

但好一陣子……應該說從生病兩次後,她沒再主動進到他的書齋……

奇怪,他心里怎麼如此悶?是哪里不對勁,還是自尊受損?是他要報仇,應該是他要狠狠甩掉她,不該是她先撇開他不嫁!

他忘我的直視著空蕩蕩的椅子,直到一個撓門板的聲音響起。

他朝門看過去,不意外又見到撓門要出去的雪兒。

他想也沒想的走過去,彎一把將它撈起,轉身回到桌前坐下,但沒像前幾日那樣將它放到桌上,而是將它抱在懷里。

此刻是亥時,雪兒並非真雪兒,樊芷瑜好無奈,她不是沒想過再到月老廟求求月老收回這特殊技能,但她身邊暗衛那麼多,無法偷偷模模去;若是明著來嘛……她到城中的次數變多,認識她的老百姓也愈來愈多,外頭已盛傳夏天擎將是她的夫婿,她若再進月老廟,是想引起多少閨女的憤恨啊?

這月老廟是去不得了,但每晚變身成雪兒,還不得不到這里報到,她好無言。

他的手無意識的拍撫著她的頭,她頓時收了心緒屏住氣息,一顆小心髒撲通狂跳,這樣下去不成,她扭動身體想離開,但他不放,揉揉她的頭安撫。

她看著那寬厚的大掌,她不曾張口咬人,要咬嗎?不成,咬了不就真的成雪兒了?于是她抬起右爪踫踫他的胸口。

夏天擎低頭看雪兒,將它帶到桌前的水碗前放下,見它低頭喝了幾口水後,又抬頭看自已。

「不想喝了?」他拍拍它,又一手將它抱起,一手拿起木球走出桌子外,蹲放下它,一邊將木球朝門丟過去。

她忍不住用眼楮瞪他,真當她是寵物了?但他溫柔地將她的小頭再轉向那顆愈滾愈遠的木球,還輕推她的小一下,示意她去追。

 !她腿短,一點也不想追球!

但看著看著,莫名的很吸楮啊,腳似有自我意識的追了上去,小小身軀巴上木球,一不小心還跟著木球連滾兩倒下,四腳大張的袒露肚子,糗斃了。

「看來,我送你給芷瑜是送對了,你這小家伙可以讓人心情變好。」

他笑著彎身,一手將雪兒撈起來,一手拿起木球再度回到桌前坐下,也讓它趴坐在桌上。

他心情不好?是因為她不想嫁給他,他就無法進行後續的復仇大計嗎?樊芷瑜見他似陷入思緒,久久才開口,「你的主人變得很不一樣,我……怎麼也變得有些不一樣呢?」他苦笑。

她詫異的看著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時間靜靜流逝,但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時不時的撫著她毛茸茸的身軀,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下起綿綿春雨。

他這才抱起雪兒走到門口,開了門叫來齊江,將它抱回西晴院。

齊江像見鬼似的瞪著雪兒,待主子又喚了一聲他才回神,有些害怕的伸手抱過雪兒,顫抖著聲音道︰「少爺,真的很邪門啦,我一直守在門外也沒打半個盹,真的沒看到這小東西進去啊。」

「你這段日子過得太閑了?」他驀地沉下俊顏。

「沒有,我現在就抱雪兒走!」齊江連忙抱著雪兒走人,但一路上不忘叨叨隱念的肯定是哪兒撞邪了。

樊芷瑜的狗鼻子突然癢了癢,糟了!這是要變身的前兆,她慌了,連忙扭著身子,齊江嚇了一跳,「別亂動啊。」

她狗腳一蹬,如願跳出他懷里,但眼前同時一黑,再回神她已在自己的床上,她倏地坐起身看向門口。

同時,屋外傳來齊江嚇壞的鬼吼鬼叫,「不見了!雪兒平空消失了——」

接著,又是蘇玉壓低音量的冒火警告,「雪兒是妖是魔能平空消失?我看是你眼花吧!還有,小姐已經睡了,你要敢吵醒小姐,我馬上跟少爺告狀去!」

接著,沒有聲音,肯定是齊江閉嘴了。

樊正瑜吐了一口長氣,卻又蹙眉。

「你的主人變得很不一樣,我……怎麼也變得有些不一樣呢?」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怎麼也不多解釋一點?她懊惱的輕咬著下唇。

這是變身成雪兒以來,她第一次希望明天夜晚快快到來。

第5章(1)

近日來,京城最讓人津津樂道、議論紛紛的人物就數樊芷瑜。

餅去眾人私下談論著樊秉寬滿手血腥、機關算盡,甚至仗勢著定國公的勢力狐假虎威做了人神共憤的事,就算有些好官上書,可如石沉大海不說,那些好官反而一個個被隨便安上罪名後流放或斬首,下場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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