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財妻 第25頁

「……好,就給你個兒子。」

第7章(2)

「咦!這是干什麼?」

好多,好多呀!看得眼花撩亂。

一塊、兩塊、三塊、四塊、五塊……白鹽沙皮、黑烏沙皮、水翻沙皮,楊梅沙皮、黃梨皮、筍葉皮、石灰皮、老象皮、鐵銹皮……哇!黑得像煤炭的也是?

不行了,不行了,她看得眼楮出現重影了,根本沒法算到底有多少,這邊一堆大的壓小的,那邊一堆小的迭在大的上頭,還有半間屋子大小的,這要怎麼看呀!

覺得暈頭轉向的牟琬琰兩眼發黑地趕緊找陰涼地坐下,她身後侍候的丫頭連忙送上冰糖蓮子湯,她喝了一口後才舒坦多了,飛走的魂兒全回來,牢牢地貼在她驚魂未定的身子上。

稍做一番休息,她看向在石堆里走來走去的兩人,不時神情嚴肅的低頭交談,比著這塊石料,指著那塊石料,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看得她無比心酸呀!

原來要當一位出色的賭石高手不容易,不只要運氣好,還得要對毛料有十足的認識,不管面對什麼皮殼,刮風下雨或打雷閃電,他們都得費心地去探研,找出那旁人看不見的寶石。

難怪大哥不讓她賭石,太累、太辛苦了,一身細皮女敕肉要在太陽底下曬,掐皮可破的女敕白雙手在粗糙的石頭上模來模去,十塊石料中有一塊出綠就是賺了,其余皆是廢石。

得之不易的翡翠之所以價高,主要是因為藏在堅硬的石殼里,別說琢磨了,光是從萬千石塊中找出一塊,耗費的人力與財力便難以計數。

「大哥,小雁子,歇會兒吧!石頭又不會長腳跑掉,你們饒過它們吧!它們還不想被開膛剖月復,變成鋪地的小石子。」若是石頭有靈大概會這麼說吧。千百年來待在山里與世無爭,偏偏無良的商人把它們當商品給賣了,還不留全尸。

開采過後的廢石並非全然無用,牟長嵩是玉城唯一一個將其收集起來碾碎,再按斤賣出的商人,一般百姓可以買來和泥糊牆,或由官家整批收購,用于鋪設在泥濘的官道上,方便行走。

碎石的價格當然不能與玉石相比,不過也是一條積少成多的財路,同時也能清理玉城采玉後的廢石,一舉兩得。

「瞧你說得血腥,石頭還有生命不成。」同樣在石頭堆走了一圈,牟長嵩渾身看來清清爽爽,飄然出塵,如月光中走出的美男子,搖扇顧盼,睞目生姿。

可是相對的某個人而言,那只有四個字形容——淒淒慘慘。

「天哪!都快臘月了,為什麼還是這麼熱?」邊說邊拉起袖子拭汗的成語雁喘得像條牛,雙腿酸得不像自己的。

不是天氣熱,而是她連走了數個時辰,時走、時停、時而蹲下,而且身上的短襖又塞足了棉花,十分暖和,她走著走著就熱了,滿頭大汗,巴不得把新襖子丟下扔在一旁。

若是問起其他的丫頭,肯定打著哆嗦直喊冷,非抱著暖爐不出門,前兒個剛下過第一場冬雪,地上還有點濕濘。

冬日不熱,熱的是人,一塊又一塊的石料近在眼前,而三分之一含有玉石,成語雁哪能不興奮地渾身沸騰,恨不得把每一塊石料都模過,讓人開出最耀眼美麗的玉石。

「你熱?」牟琬琰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叫人抱來一床西域毛毯鋪在腳下。「大哥,你該找個大夫瞧瞧小雁子,頭燙發熱不是好事,八成受了風寒,讓大夫開最苦的藥給她治治,別諱疾忌醫。」

「三小姐,你怎麼跟主子一樣壞,詛咒別人生病,我很好,活蹦亂跳,再繞上幾圈也沒事。」

就是腿軟,有些使不上勁,多歇歇就有勁了,她听見自己裝銀子的小匣子里發出叮叮咚咚的銀子聲響。

牟長嵩答應她只要找出十塊含有玉石的石料,每多出一塊便打賞一兩銀子,她都做著記號,等著解石時好拿銀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如此熱衷的探寶,全為了心愛的銀子姑娘,元寶弟弟,多多益善。

「我跟他是打一個娘胎出來的,當然一樣……啊!我哪有他壞,他才是徹頭徹尾的陰險小人,本小姐是好人,你以下犯上冒犯我了,我要罰你。」她明明善良熱心,哪來的壞心眼,小雁子白長了一雙好眼,瞎了。

「好,罰我把剩下的石料都看完。」她可愛的銀子呀!語雁姊姊來了,你們乖乖等我點紅。

點上江漆表示有綠,石中藏玉。

「剩下的石……石料?」牟琬琰驚愕的瞠大眼。成語雁瘋了?

「琬琰,你要的那套綠松石瓖南珠頭面沒了。」說他陰險?對自家兄長多有誹謗的妹妹還不如沒有。

「喔!沒了就沒了,再換一套……啊!等等,你說什麼,你不給我綠松石瓖南珠頭面?」她訝然地跳起來,而後發怒地揮動小粉拳,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威脅她。

「哎呀!沒辦法,誰叫我是徹頭徹尾的陰險小人,脾性陰暗不定,只憑一時喜好,你是牟府的千金,什麼也不缺,干脆轉送忙了一上午的小雁子……」她老戴那根蝴蝶簪,沒別的珠釵好戴嗎?讓人看了真不爽。

他有這般虧待她嗎?好像他是多麼不良的主子,沒良心又惡劣,只會奴役丫頭而無賞賜。

「我缺,不準送人。」她大叫,用斜眼瞪了成語雁一眼,威脅她不許跟自己搶,那是她的。

「可是我很壞,不想成全你。」他笑咪咪地吊她胃口,一如在驢子鼻前吊顆大白菜,近在眼前卻吃不到。

她軟著聲音扯扯他衣袖。「我錯了,大哥,是我把你和二哥的為人搞錯了,他才是全身長膿的大壞人,你是最疼妹妹的好哥哥,我一輩子景仰你,敬愛你到死。」

「口蜜月復劍。」為了頭面她還真彎得下腰。

「真心話。」她捂著胸口發誓。

「我考慮考慮。」不能太寵她,以免寵出個女紈褲。

「大哥……」她雙手合掌,面露哀求。

「小雁子,你在哭什麼?」看到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牟長嵩心口揪了一下,微疼。

她哭了嗎?成語雁伸手撫向面頰,果然手心濕濕的。

「我很羨慕你們兄妹情深。」

牟府兩兄妹哭笑不得。

「有什麼好情深,分明是來討債的,她一年從我這討走幾副頭面,多到數不清了,等她出嫁時怕是抬不動了。」看著妹妹清婉面容,他寵愛的揚唇。

「誰要嫁人了,你都還沒娶呢!我怎麼能搶在你前頭,若嫣表姊等了你好些年……」兄長不成親,弟弟妹妹只好往後排,等著唄!

「琬琰!」他低喝,狀若無事地看了成語雁一眼。

唐若嫣的確是唐氏為兒子選定的媳婦兒,早些年兩家就有口頭約定,結兒女親事。

可是牟長嵩一直以有事要忙為理由拖延至今,既不托媒上門,也無下定送聘,就這麼干耗著把人晾著,急煞了一群人,不知該不該挑個日子把事情辦了。

看得出唐若嫣很想當牟府的媳婦,她不說親,也不嫁予旁人,每年總有一、兩個月住在牟府,她也不閑著,日日噓寒問暖,送衣送鞋,把自己當成牟長嵩未過門的妻子。

但是牟長嵩正好相反,他非常不快她的過于殷勤,對于她不請自來,打擾他和鋪子掌櫃的會帳,還越俎代庖管起他屋里的丫頭,叫她們做這做那,儼然一府主母的樣子而不悅。

兩人的想法並不同調,她想嫁,他卻不想娶,那層薄得可笑的窗紙沒人揭開,他們都在等,等誰先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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