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疏郢城的路上,哪怕兩人是同車而坐,來福卻從頭到尾都沒瞧馮玨一眼,而他也異常沉默。
昂責駕馬車的爾剛一霧水,昨兒個來福是睡在二爺房里,一早老天爺了就要他備熱水,這個中意思盡在不言中,照理說這時兩人該是濃情蜜意,怎麼一路上都沒听見他們交談?
來福拉拉身上的裘祆,偷偷覷他一眼,沒料到他也正好轉回目光瞅著她,一對上眼,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燒燙著,而她也瞥見他的臉上飄上異樣的紅。
難道,二爺也害臊?
他輕咳了聲,問︰「裘襖暖嗎?」
「暖。」
「合身嗎?」
她愣了下,抬眼望去,見他望向車簾外,玉白的耳垂微微泛紅,教她不禁更加羞澀,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道︰「我身上的行頭是二爺給的,沒想我穿戴好了,二爺都沒瞧我一眼。」他要是瞧了,怎還會問什麼合身不合身的?
听出她話語中的尋釁,他神色微惱的瞪去。這丫頭,學會怎麼笑話他了不成?
「是二爺親自到鋪子里挑的嗎?」這裘襖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要不怎會如此合身?
「不然呢?」他沒好氣地道。「你身上穿的,從頭到腳都是我親自挑的。」
「……肚兜也是?」
馮玨頓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自然是他挑的,否則還能有誰?他一個大男人進了店鋪,難為情的不知道該把目光擱往哪兒,只能隨意指著花樣,到底買了什麼,他也不是挺清楚的。
來福看他困窘的模樣,自然知道答案,羞赧之余,卻也覺得很甜蜜。
驀地,馬車內又再次陷入靜默,直到來到蒙御醫的住所。
下馬車,來福忍不住嘆氣了,原來是帶她來找大夫的。
差人通報進了屋後,便見蒙御醫已經等候多時,他替來福診了脈,揚笑道︰「姑娘近來應該少有頭疼了吧?」
「才疼一次。」她不敢說雖是久久疼一次,卻是疼得頭都快裂了。
「久久是多久?」馮玨在一旁問。
「就……大概四、五天。」
蒙御醫輕點著頭。「這倒是好現象,這帖藥確實是有效的,要是瘀血除盡,也許記憶就會恢復。」
來福垂著眼,對于記憶恢不恢復不怎麼在意,橫豎她已經有了二爺,有了她想要的家。
「那就勞煩蒙御醫再備些藥丸,明兒個我再過來拿。」
辭別了蒙御醫,來到大門外,見爾剛拉著馬匹,她不禁問︰「二爺,咱們還要上哪兒嗎?」
「你沒瞧見家家戶戶的大口上都懸掛著灴籠嗎?」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她漾起了笑。「這城里是這麼慶元宵的嗎?」
「到了晚上千百盞燈齊亮時,那才是真的美。」
「我要什麼時候才瞧得見那樣的美景啊?」她喃喃道,想像著夜色低垂,萬家燈火齊亮是怎樣的景致。
「今晚就瞧得見。」
「真的?咱們今要待在疏郢城嗎?」她笑睇著他,瞧見他難得的笑意里藏著寵溺,教她不禁羞澀地垂下眼。
「嗯,咱們今兒個在酒樓住一,明兒個有元宵燈籠可賞,有市集可逛,現在咱們先瞧瞧市集上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他不著痕跡地握住她的手。
她怯怯地反握著他,明明天氣就凍得很,可她覺得快發手汗,心跳得好快,覺得好滿足,像是她想要的全都充塞在胸臆間。
兩人走著逛著,瞧見什麼稀奇東西就湊上前,應景的煎糖、甜糕、炸元宵,他各買了一份,兩人邊走邊邊吃,看著街上人潮成雙成對,她不禁更偎向他,心想在旁人眼里,他倆也是一對是尚未成親的夫妻。
「怎麼了?」她的主動,教他笑露不自覺的溫柔。
「二爺,這攤子賣的銀飾挺別致的。」她指著前方的鋪子。
「走。」他拉著她近前,拿起攤子上的飾品細細打量,雕工不怎麼特別,就見她拿了一只銀手環,一再把玩,像是極為喜愛,他便道︰「就這只銀手環了。」
她聞言,趕忙阻止。「二爺,你怎麼連要價多少都沒問?」
「重要的是你喜歡。」
「可是……」話盡,她已經被拉走。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爾剛負責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