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財奴 第17頁

「二哥,你還有宓兒。」

「……你要我指望她?你是希望尹府祖產敗在她手中是不是?」尹少竹氣急敗壞的吼著。「要不是她送錢,送到兩手空空,今天會惹出這麼多麻煩?而且,你瞧瞧,她說要去泡一壺茶,都什麼時候了,還沒看見她的人影!」

他開始擔心廚房是不是又被她給燒了。

「嗚嗚,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二爺說天塌下來,有你頂著的,可卻背著我向丹禾抱怨……」端著茶壺而來的朱宓,听到他的「怨言」,扁起嘴。

「我……」尹少竹抹了抹臉,覺得自己的運氣背到極點。

「二爺說要保護我的。」她咬著唇,淚水已經在眸底待命。

「是是是,老子說過的話,不會忘!」他以自嘲的口吻掩飾羞窘。「倒是你,說要去泡壺茶,怎會泡了這麼久?」

懊死,他和她的事,他誰都沒提,可如今她說得那麼曖昧,丹禾肯定听出端倪。

他不著痕跡地偷覷一眼,果真瞧她笑得壞心眼,他不禁臉上微窘。

「喔,因為丹禾說,泡茶需要一點時間嘛。」朱宓沒心眼地說著,趕緊將托盤擱下,倒了兩杯茶,遞給尹少竹和丹禾。「喝喝看。」

丹禾看了眼黃澄澄的茶水,不禁微揚柳眉,思忖著家里哪一款茶葉泡出來會是這樣的顏色。

「宓兒,你從哪里拿的茶葉?」

「儲藏庫里找來的。」她笑眯眼,看著兩人同時一頓。「這一次,我有用慢火慢慢煮,足足煮了兩刻鐘,茶葉的味道肯定都被我給逼出來,方才我聞,覺得很清香呢。」

听完,丹禾把茶杯緩緩擱在桌面,看著他。「二哥,就算你連好好教宓兒泡壺茶的時間都沒有,至少也該教她品茗,她才會知道怎樣的香氣,才叫做清香。」

尹少竹無言以對。

「我煮的方法不對嗎?」朱宓詫道。

「我是說過泡茶需要時間,但意思不是要你把茶葉丟進去煮,而是得靠手感和香氣去決定泡的時間,再者,會擱進儲藏庫的茶葉,全都是祠堂每日奉茶用的。」

丹禾好心地為她解惑。

朱宓听完,可憐兮兮地垂下臉。嗚嗚,她害二爺丟臉了。

「二哥,你決定好什麼時候起程到鎮江?」丹禾問著。

「明日。」

「二爺,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你給我在沁竹堂里待著。」

「為什麼?你的病才剛好,要是你夜里又發熱怎麼辦?我陪你一道睡,隨時可以幫你注意啊。」

朱宓話一出口,尹少竹臉色頓時紅得發紫,就連丹禾都錯愕的微啟著唇。

「……不是那樣,你給我閉嘴。」他大手半遮著臉,不敢迎向丹禾不認同的目光。「我跟她不是那樣,你別這樣看我。」

「什麼意思?難道我夜里不能和二爺一道睡嗎?」朱宓不解的問著。

「你給我閉嘴!」別再說了,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為何她就不能有一點點的矜持?為何她就不能聰明的分辨能說不能說?真的非得要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

「二哥,這件事,我會跟娘說的,你自己去向娘解釋。」丹禾不快地站起身。

「至于你要去鎮江,我勸你還是將宓兒帶在身邊,以免我人不在府里,她一把火就燒了尹府。」

「……」尹少竹無語問蒼天。

走到門邊,她又回頭,臉色冷厲地道︰「我一直以為二哥是正直的君子,想不到二哥也會佔姑娘家的便宜,而且還沒打算要負責。」

「我……」他想解釋,可是丹禾腳程奇快,不給他機會。

他不是不負責,他是……害羞,所以才要朱宓閉嘴……

「二爺,我要去,讓我跟嘛……」她軟聲哀求著。

尹少竹瞪著她,一口飲盡茶水,又猛地吐出。「這是什麼鬼東西!」

***

一大早,馬車從尹府駛出,一路朝城東出城,沿著官道疾馳,預計在晚上抵達鎮江。

然而,就在進入比較僻靜的野道時,不尋常的氛圍讓駕馬的破軍驚覺不對勁,不禁沉聲道︰「二爺,似乎有狀況。」

坐在馬車內的尹少竹擰起濃眉,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二爺,怎麼了?」朱宓抬頭輕問。

尹少竹沒回答,尋思一會,下令,「破軍,轉往官道。」

他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什麼陰險手段沒見識過?正因為如此,他出門在外總是乘坐馬車,避開第一時間的暗算。

問題是,眼下馬車上還多了個朱宓,他不能不顧及她。

「二爺,恐怕來不及了。」

尹少竹聞言,隨即掀開車簾,便見前方已有人擋住去路,就連兩旁的草叢里,都埋伏著人馬。

那幾個人,一律黑色勁裝,布巾覆面,手持長劍,舉步輕而無聲,顯見都是高手,教他暗叫不妙。

「朱宓,你會騎馬嗎?」他問著。

「欸?我不知道。」畢竟被他救回尹府之後,她從沒騎過馬,無從得知自己會不會騎馬。

「事到如今也沒其他選擇了,待會一下馬車,你騎著奔雷離開,它腳程快,又受過訓練,抓緊韁繩,它會帶你回尹府的。」說著,已經準備下馬車。

「你呢?」她急問。

「不用管我,盡避走就是。」

眼前的陣仗,只靠他和破軍,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夠殺出重圍,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先離開。

「怎麼可以?要走一起走。」

「听話!」

「不听!」

「你!」尹少竹氣得想掐死她,眼角余光瞥見有人自草叢間躍出,他取出錦囊里的銀兩充當暗器彈去,只見有人吃痛地蹲伏在地。「快走!」

他吼著,拖著她下馬車,再將她推上馬背,解開馬車。

「二爺!」

「走!」尹少竹往馬臀一拍,馬兒隨即往前沖。

朱宓緊抓著韁繩,雙腳踩不到馬蹬,不住地回頭,卻見尹少竹背上吃了一刀,鮮血迸現,她猛地扯住韁繩、讓馬兒停住。

她看著,腦袋一片空白。

眼前是刀光劍影,交錯著重疊的畫面,鼻間是血腥的氣味,熟悉的劍風掃到面前,她閃也沒閃,右臂一抬,撥開長劍同時,五指穿過來者的喉頭。

指尖遞來穿肉碎骨的觸感,教她怔愣。

好熟悉、好熟悉,怕這動作早已做過千百回,習慣到是只要她感覺到生命被威脅,就會反擊的一個反射動作。

「二爺!」

遠處傳來破軍的吼聲,她驀地回神,看著自己的手還穿過那人頸項,嚇得她連忙甩開,指上殘留的碎肉和鮮血,教她欲嘔,趕緊往身上抹了抹,抬眼望去,瞥見破軍護著受傷的尹少竹,節節敗退。

包有幾個正朝她攻來。

想也沒想的,她調轉馬頭,疾馳如星,馬蹄毫不客氣踩過幾人,在經過破軍身邊時,往下一探,輕而易舉地將尹少竹一把撈起擱在前頭,隨即縱馬而去。

她相信以破軍大哥的武功,沒了累贅,要自保絕對不成問題,而二爺已經無法等了。

策馬狂奔中,她一手揪著已經昏厥的尹少竹,水靈瞳眸直視遠方,思忖著可以安置他的安全之地。

出了野道之後,她隨即繞彎往南,選擇不回城。

因為,他出血的情況太嚴重,已經撐不了回城,再加上怕還有埋伏,所以她決定前往蓬萊村投靠故人。

當尹少竹張開雙眼時,眼前簡陋陌生的房舍,教他先是一愣,而後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他想要起身,然背上一陣難忍的劇痛傳來,他不由得再趴回地面。

痛楚教他想起自己身中一劍,但是然後呢?

忖著,他擔憂起破軍,又擔心朱宓是否平安逃離,而他又是怎會身在這簡陋房舍呢?

有人救了他?

待劇痛漸緩,他抬眼看著四周,發現這里並不像房間,反倒比較像是柴房,放眼所見,皆是一捆一捆的木柴,就連地面都只鋪上干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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