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秘史(下) 第3頁

見她這般說法,周旭鏞心頭一動,沖著她笑道︰「不會了,日後你的每一天都是海闊天空。」

這話讓周煜鏞不滿極了,他挺胸道︰「不勞二皇兄操心,李萱的海闊天空自有我照應。」

周旭鏞沒在這點上頭同周煜鏞糾纏,他從懷里掏出信箋,周煜鏞一見這動作,雙眼立刻冒火。

竟敢在他面前私相授受!這算什麼?父皇雖沒明說,可心思晾在那兒哪,李萱是他的,誰都別想搶走!他拳頭方攥緊,還未揮出,怎知意外地……那信不是送到李萱手中,而是遞到他跟前。

這是怎麼回事?他傻了。

他看看李萱再望望周旭鏞,幾時起,他和二皇兄有好到能書信往返了?「這個是……」「我看過你鹽稅的陳條,你寫得很好,但真的要實行仍有幾分疏漏,這是我想出來添補的部分,你參詳參詳。」

他把信放在桌上,推到周煜鏞面前。

周煜鏞懷疑地多看他幾眼,抽出紙箋飛快讀過兩遍。

一讀再讀,他臉上溢出喜色,這正是那份陳條里頭欠缺的部分,他抬眼對上周旭鏞,眼底寫著不信任,問號在心頭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出他的心思,周旭鏞笑道︰「放心,除了你,沒有第二人看過這個,如果你不信我,留著信紙,若父皇因上頭之事指責于你,你便將信箋交給父皇,父皇認得我的字跡。」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猶豫問。

周旭鏞簡簡單單用一句話否決他的猶豫,「你是我的弟弟。」

「是嗎?我以為我當二皇兄的弟弟已經很久了。

你怎會到今日才恍然大悟?」

周煜鏞的話很教人跳腳,李萱很想一巴掌從他後腦杓打下去,換了她,與其幫助這種人她寧可去幫助一頭豬。

李萱擠眉弄眼,明顯的抓狂讓周旭鏞想發笑,但他克制著。

若他一笑,五弟這多疑的家伙肯定以為他背後有什麼陰謀。

于是他正色說道︰「怨天尤人、蠻橫驕縱、任性妄為,你認為以前的自己值得我注意?若非你最近的表現令人驚艷,我絕不會在一個只會怨懟別人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分明是貶抑的話,周旭鏞卻滿足了周煜鏞的驕傲,他拿起筷子飛快將碗里的食物扒進嘴里,然後喜孜孜地帶著信箋回自己書房。

望著周煜鏞的背影,李萱輕喟,不過是幾分重視與贊美便讓他……她淺笑道︰「還是個孩子呢,身為哥哥,你應該對他更好一點。」

「我對他好,是因為你在這里。」

周旭鏞直言不諱。

李萱搖頭,反對他的話。

「他才是你貨真價實的弟弟。」

至于她這個妹妹,名不正言不順,連說出口她都覺得赧顏。

周旭鏞不同她爭辯,轉開話題。

「不喜歡我送來的衣服首飾嗎?為什麼沒見你穿戴?」

「漂亮的衣服不舒適,好看的發飾扎得人頭痛,我想過舒心的日子,不想當旁人眼中的公主。」

「旁人眼中,你是指那些流言?」

他眼底露出一抹厲色。

他知道那些惡毒的流言,有些話早已不新鮮,有些話卻離譜得讓人憎惡,除誣蔑她的身分,還傳出她離開冷宮便不安分,說父皇將她配給五弟,她心生不滿,便暗地勾引他與大皇兄。

德妃打了幾個宮人、又趕走了幾個,還是無法抑制謠言的流傳,可見散播謠言的不是奴才而是主子。

這個後宮,是該洗一洗了,想起宜禧宮,他眼底帶出三分嘲諷,臉上的笑卻益發溫柔……「我不在乎那些流言,也不能在乎。」

李萱嘆道。

「為什麼不能?」

「在乎的話,憋死的是自己,卻愜意了那些傳話者,我的生活自己懂就好,不必去向所有人解釋。

何況我不能堵住別人的嘴巴,不能縫上他們的耳朵……」「于是就堵住自己的嘴巴、縫上自己的耳朵?」

他同意平靜生活是好事,但不代表他同意別人可以欺到她頭上。

「嗯……」她笑開。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他嘆息,說道︰「再忍一段時間,淑妃馬上就自顧不暇,想再為難你恐怕有困難。」

「什麼意思?」

他笑而不答,把視線調往窗外,很快……很快這一切就要結束,惡人得懲,天地還世間一個公道。

李萱望著他,心底暗忖,難道淑妃要倒了,而不是「暫時囚禁」?可能嗎?她的背後是王家,是相府,是朝中盤踞多年的勢力,要不然,當年皇上怎會因為一個漏洞百出的陰謀降罪于皇後娘娘……李萱有點混沌,朝廷之事盤根錯結、瞬息萬變,不是她能夠理解,更不是她能夠做出定論。

重新舉箸,李萱告訴自己,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來得大,煩惱那些自己無法改變、無法參與的事,倒不如安安心心吃頓飯、安安穩穩睡個覺,人生嘛,圖的不過是一個平安。

見她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周旭鏞笑開懷,見她夾起一塊魚片,他把自己的碗遞到她跟前。

她看他、他回望她,揚眉示意,下一刻,她把魚片放進他碗里,他滿意地彎了嘴角,而她微微一笑……也許回到過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第九章  女中諸葛亮(1)

相皇帝的看重,可以決定臣子、皇子或妃子的地位。

這段時間宮里發生不少事,三皇子周勍鏞勾結外臣、私賣官職的事被捅出來,皇帝震怒免了他的職,命他禁足于王府,無令不得外出。

這分明只是臣官間的事兒,誰曉得周勍鏞為了保住自己,牽絲攀藤的,竟把淑妃也給扯進去,說是淑妃在後頭示意,他不過是推波助瀾。

這番話並沒有替周勍鏞免去罪責,反而把淑妃害得更慘。

于是王家終于看清風向,知道淑妃便是放出來,要再受皇上恩寵怕是困難了。

但王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在短短幾日便找到新對策——他們送來一名花樣年華的小泵娘,名叫王媛柔,只有十六歲,是淑妃的親佷女,長得明眸皓齒、國色天香,她一進宮便艷壓群芳,受到皇帝的青睞,短短兩個月已經升為柔貴嬪。

她的快速晉升讓王家吞下一顆定心丸。

李萱相信王家不會倒,而淑妃將會成為王家的棄子,她不知道王家的存在對朝廷是好是壞,站在周旭鏞的立場,王家是他的岳家,能屹立不搖自然是最好,但一個自視功高、敢處處與皇帝對著來的臣子,皇帝真能容得下?帝心難測,她無從窺探。

這些事,她只能在心底琢磨,畢竟王家有女嫁進靖親王府,而周旭鏞與王馨昀鶼鰈情深……不過王家雖然動不得,倒是有些事是能動的。

在周敬鏞、周旭鏞的暗助下,德妃悄悄地收拾掉幾個淑妃的得力人手,後宮風向因此略轉。

而周煜鏞從默默無聞的皇子,一躍成為皇帝看重的人物,甚至下旨讓他與周旭鏞一起到兩廣辦差。

沒人知道是誰悄悄改變這種狀況的,只曉得現在五皇子和恭親王、靖親王走在一路,再沒人敢輕慢他。

這是好現象,李萱樂意事情朝這方向發展,周煜鏞殘的是腿,不是心或腦袋,他是個有才華的男子,不該為任何因素導致明珠蒙塵。

這段日子,李萱時不時加入他們的討論,對于朝堂之事更多了幾分了解。

她知道,水災旱災如何重重打擊民生;知道沉寂多年的代王蠢蠢欲動;知道朝堂不少臣官在鹽稅上與幾個皇子相對峙,而此事,有人在幕後策劃;知道王益因扶持皇帝登位有功便有些恃功而驕,在朝堂上集結朋黨、黨同伐異,最近兩年情況更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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