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田園妻 第13頁

「呵呵……瞧你說得生疏,不也喊了我二叔好些年了,咱們別為了一點小事而起沖突,年哥兒、蓮姐兒還是姓陸,是我那沒福氣的佷子僅留的兩條血脈。」她想斷干淨沒那麼容易,兩個孩子一日姓陸,終身是陸家人,血緣是切不斷的。

「你也知道你是二叔,是長輩,可你做了什麼?人要缺德諸事不順,壞事做多了連鬼都嫌,你想長命富貴就多做善事,少點算計。」

被人當龜孫子數落一番,陸建生臉色有些陰沉,「佷媳婦,做人要懂得審時度勢,別把架子抬得太高,小心沒梯子下來,我也是看在已故佷子的分上,來看看你們娘仨過得好不好。」

「已故佷子」陸東承听到這話眉頭皴了一下,他看到妻子的冷笑和二叔面上的虛情假意,心里並不好受,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卻因為他的「死」而分崩離析、惡言相向。

陸東承和羅琉玉不同,他和陸建生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生活很多年,那時的二叔尚未成家,會給他買好吃的糖葫蘆,帶他去玩,也會陪他在書房里練字,亦父亦兄。

這份叔佷情誼是抹滅不了的,他也曾想過日後好好孝順二叔,只是物換星移,人心易變,父兄一不在,二叔就變了,變得貪婪好財,有極大的野心,他娘一過世就迫不及待地想接手府中中饋,把持著銀錢大肆揮霍,對他的妻兒趕盡殺絕。

「離了將軍府,我們如魚得水,這個回答你可滿意?」這陸建生根本是黃鼠狼拜年,還當她看不出來嗎?

「那很好呀!佷媳婦是天之寵兒,逢凶化吉,做什麼事都如有神助,順順當當的,讓人看了都想來沾沾福。」這女人還想過得比他們好,作夢!

「陸二老爺你這般惺惺作態叫人看了作惡,你少擺出‘我是大善人’的嘴臉,假得讓人想吐兩口唾液,你現形吧!蝦蟆精,我看穿你的本體了。」羅琉玉出言嘲諷,毫不留情。

見陸建生氣得青筋浮動,兩眼突出,像極了青蛙。他從未受過如此對待,尤其是來自小輩的羞辱,「你不要給你點顏色就開染房,陸家好歹是官宦人家,你已經是小老百姓了,憑什麼跟我斗?」

「人間自有公道,這京城好歹是天子腳下,朗朗干坤之下,你想血洗我這莊子?」羅琉玉看了看圍在陸建生身邊的粗壯漢子,再瞧瞧自家勢單力薄的幾只小貓,她都覺得此事不能善了,不拿出真本事不行。

听到「血洗」兩字,縱是膽子再大,陸建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是要求財,不是要殺人,真要大開殺戒他還沒那個膽。

「哎呀!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別把二叔的善意給扭曲了,咱們先進屋再好好聊……」

「免了,你的人品我信不過,有什麼破家滅門的事在這兒提便是,我可不會傻得引狼入室,誰知道你會不會把人斬草除根、毀尸滅跡……」她刻意說得很大聲,空曠的田地回聲很大,將她的聲音傳得老遠。

盡避離這兒最近的莊子也有四、五里遠,但不乏看熱鬧的人,今日鬧這麼大動靜,好幾戶人家都派人來看情況了,不過沒靠近,遠遠地看著。

「陳氏,你爹已經不是太傅,無娘家可依靠,你還敢猖狂?」這不受重視的元配嫡女能嫁入陸家是她的福分,竟還如此大逆不道?

一听他喚自己「陳氏」,羅琉玉還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指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我爹不是太傅,但我奉公守法,並不怕誰,倒是你沾了佷子的光在這兒耀武揚威的,小心壞事做盡,哪日就得了報應。」

「陳婉娘,你放肆!」被戳了痛腳,陸建生暴跳如雷。

「陸建生,現在到底是誰放肆?你這小人在我面前叫囂什麼,以前被你們當包子捏的陳婉娘已經死了,你想仗著長輩身分使喚我,那是自找沒臉,我現在不是陸家人,和你陸家一點關系也沒有。」好在她當機立斷和離了,要是拖拖拉拉,只怕命都沒了。

「你……」

羅琉玉不耐煩的揮揮手,「說說你又想干什麼,不要轉幾個彎還在原地踏步,我還有事要忙。」

陸建生哪容得她出言不遜,當他是蟲子看的輕蔑樣,但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硬將熊熊怒火往下壓,「說來我也是給你送銀子來的,二叔听說你種了一季冬小麥……」

「不賣。」她一口回絕。

陸建生眼神一沉,臉上仍笑得如彌勒佛,兩眼眯成一條線,「你听听無妨,又不是不給你銀子,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收了麥子不賣,要吃到何時?這得有幾千石吧,光是莊子上的人吃上兩年也吃不完。」

「是呀!賣誰不是賣,你打算出多少錢買一石?」價錢合理,她也不介意有人收,反正也是要賣錢。

「一兩。」他伸手比出「一」,自認已經給得很高了,婦道人家沒見識,哪曉得糧食的價格。

「陸二老爺這是跟我說笑嗎?一石麥子能磨出近百斤的面粉,一斤面粉二十文,你用一

兩銀子訛我,太不厚道了。」這還是去年的價,今年又不一樣了,他找冤大頭是找錯人了。

南米北麥,菌方種米、北方產麥,偏偏今年南澇北旱,兩地遭災,收成都不好,糧食嚴重短缺,糧食販子天南地北的收糧,快急白頭發了。

羅琉玉也是幸運,種什麼都賺,先前的稻子趕上豐收,除了自用和繳糧稅外,大賺了一百多兩,她也省下飆漲的糧價,不用買米。

京城的田地稅是一年一收,因此只需繳一次糧稅,剩下的不管種什麼都不用再繳稅,這是皇上的德政。

也就是說,油菜花、冬小麥全是賺的,扣掉種子錢和給耿家的糧食,光是種地就能賺進好幾百兩。

誰想得到種地也能致富,遇到對的時機就是財源滾滾,泥土也能變黃金,五十畝的出產是江南米鄉兩百畝良田的兩季收成,比鋪子兩年的租金還要多上兩成,正好舒緩她經濟上的窘迫。

東北大旱,黃米、大豆、小麥等都歉收,也就馬鈴薯好一點,可是個頭也比往年小。

今年的稻子剛要下種,就指望冬小麥來補個空缺,因而面粉的價格偏高,一斤四十文、五十文都有人搶買,好一點的六十文也買不到,得看交情。

京城里的面食類是一片看漲,不少撐不下的店家紛紛關門。

而羅琉玉地里剛收上來的小麥屬于中等品質,早有人開價一石四兩銀收購,預估要賣兩千石左右,就有八千兩的收入。

難怪陸建生坐不住了,一打探到糧食的價格飆漲,馬上想到羅琉玉,又馬不停蹄地讓人去打听她的莊子里種了什麼,一听到是冬小麥,他的兩眼就亮了,二話不說帶人過來。

而通風報信的便是與陸家沆瀣一氣的蔡莊頭,他雖然被發賣,但因為有銀子,所以全家人自己贖了身,可贖完也沒什麼銀兩了,之後他四處打零工,日子過得不太好。

因為有把主家的私產當自個兒的前科,他想再找莊頭的工是不可能的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做過的事很快就傳遍京城一帶,沒人會用叛主的下人,就怕成為第二個陳婉娘。

蔡莊頭四處鑽營,可惜太好高騖遠,零工不肯做,兒子、女兒又想吃好、住好的,他愁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回頭找上陸家二房。

第四章  陸二老爺鬧上門(2)

「佷媳婦,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你肯我要搬糧,你不肯我也搬,我已經跟人說好了,有多少賣多少,買家等著收貨呢。」陸建生的笑臉一收,露出猙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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