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田園妻 第12頁

為了以防陸家人時不時的騷擾,羅琉玉花了百兩銀子砌了牆將整座莊子圍了起來,牆高兩丈,前後院各留一道門,平時是閂上的,農忙時才會開啟前門,讓耿家人進出。

不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羅琉玉為了有備無患,一開春便讓人上山砍了不少樹木,她讓人特別挑選餅,每一棵都比成年人粗壯,長度足有兩個男人的身長,滿滿的百來根樹干堆積如山,就在莊子內的入口處。利用地形優勢,有不長眼的人來了就滾上一根,一次壓倒整排人,宛若打保齡球,誰也跑不掉。

此刻力氣大的二牛、四喜丟起巨木來是一丟一個準,絕不失手,兩人甚至還玩上癮了。

當陸家的人遠遠一出現,他們兩尊門神也不用人吆喝,自個抱起巨木往門口一站,頓時有萬夫莫敵的氣勢。

本想直接入莊的陸建生見狀,心中亦有忌憚,他怕被木頭擊中,那巨木有多重呀,壓在身上只怕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所以他往後站了站,讓侍衛們在前面擋著,這一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帶中看不中用的家丁來,而是讓侍衛跟過來,這些侍衛可是小有身手,還怕奈何不了幾個老弱婦孺?

只不過陸家表面看著風光,又有「虎威將軍」的封號,名聲是有了,封賜卻不多,再加上無人在朝為官,其實家底並不厚,甚至是毫無積蓄。

說到底,虎威將軍只是虛名,沒有俸祿,掛個牌匾是昭顯朝廷對戰亡將士的恩澤,沒什麼優質的優待。陸家二房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看上什麼就買,別人有的,他們也要有一份,穿要穿好、吃要吃好,一出門前呼後擁,打賞下人也十分大方,一派大戶人家的作風,半點不輸人,可是每個人都在灑銀子,誰來賺錢?

自從陳婉娘離開後,他們才驚覺手邊能用的銀子越來越少。

餅去陳婉娘還會拿點私房貼補,他們不覺得銀子少了,一缺花用就從她的嫁妝鋪子拿銀子,或是直接賣掉鋪子,就又有銀錢人帳,可她一走,連帶著把僅剩的幾間鋪子也帶走。

羅琉玉很機伶,一離開陸家,就將鋪子內的掌櫃、伙計全辭了,把鋪面全租出去,而且為防陸家人伸手討銀子,一口氣租兩年約,降一成價讓對方一次繳清。

換言之,鋪子兩年內沒有租金可拿,他們若想動歪主意是白費功夫,人家有租約在手想大搖大擺的訛詐是不可能的。

上一回來的是賈氏,那時手頭並不緊,還能好商好量,被二牛、四喜的蠻力嚇著,罵罵咧咧,灰頭土臉的走了,雖然還有後續的小動作,但也不敢太過分。

有過一次的教訓後,陸建生帶了更多的人來,企圖以人多勢眾嚇嚇小毖婦,讓她吐出銀子來,任自己予取予求。

在看到門口只有兩個人時,他的膽量更足了,十來個侍衛還不能將人打倒,那就該回鄉下種田了。

「喘口氣,別大驚小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世上沒過不去的坎,不要沒事先嚇死自己,不過是來客,需要這樣如臨大敵嗎?」膽識太差,還要再磨練磨練。

「是,娘子說的是。」三桐重重地吸了口氣,把心底的慌壓下,對于主子的鎮定,她還逛相當佩服。

「跟我去瞧瞧。」她真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作妖,干脆讓他瞧瞧「農婦」的斤兩。

別人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

「等等。」

手臂忽地被拉住,眉頭微挑的羅琉玉先看向那只黝黑大掌,再往上瞅一眼手掌的主人。

那一臉落腮松真是讓人看不順眼,越看越嫌棄,半張臉都是胡子能看嗎?太傷眼了。

別給她逮到機會,哪一天把他的胡子全剃了,在光溜溜的下巴寫上「蠢」字。

「放手。」真當她是泥捏的土人?她要去教訓人,他來插什麼手?

「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出面,人家來意不善,還是緊閉門戶不予理會的好。」

若沒人搭理,鬧一鬧他們自會走人,莊子附近有不少富貴人家的別院,鬧得太凶也會招來非議。

陸東承不想和親二叔正面撕破臉,終究是叔佷一場,看在他是死去父親的兄弟分上,他不會鬧得與之決裂,頂多不相往來,各過各的日子,但他也擔心被熟人認出來。

這些年他的變化不大,除了長壯些,個子高了兩寸,大致上仍是昔日那個陸二少爺,文質彬彬被一身血性取代了而已。

「男女授受不親,你想毀我名節以達到今生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的目的?」她語氣有點沖。

他是想以身相許,自家媳婦還需要客氣嗎?只是……

陸東承眼露無奈的松開手,「何必和胸無點墨的三流人士一般見識,莊子往北十里是定南王府的別院,再過去是國舅爺的溫泉莊子,還有李尚書、大理寺卿汪大人的夫人也在城外置產,離此不遠……」

他言下之意,許多高官貴人都有私產在周遭,陸建生若還要臉,想鬧也鬧不起來,除非他不想在京城立足了。

「你要我悶聲挨打,眼睜睜看人往我頭上踩?」她要做的到,前一世就不會被同事笑稱是火爆檢察官。

羅琉玉是麼女,在眾人的寵愛下脾氣不是很好,走驕縱小鮑主路線,只有在查案子時才稍微收斂。

當初她剛來時,對陳婉娘的生平全然不了解,所以她低調做人,慢慢地模索出在這世間的生存之道,以及弄清這朝代的律法。

等她適應了這里的生活,融入了這陌生的世界,壓抑的本性就漸漸地顯露出來。

「我是說息事寧人,忍一時好過意氣用事,不要忘了你還有兩個孩子。」她能沖動行事,但孩子呢?不能因一時的任性而危及他們。

「所以這是機會教育,人家都打到門口了,我還要忍氣吞聲到幾時?我是陳婉娘,不是母陸家的媳婦。」她和離了,是自由身,這些陸家人休想再抬出長輩架子來壓她。

一說完,她扭頭往外走,陸東承想拉都來不及。

三桐急忙地跟上去,手上多了一把砍柴刀。以「你呀!真叫人放不下心……」嘴角一勾,男人緊跟著追上去。

來到莊子門口,可見雙方人數十分懸殊,不過幾十個人對上屈指可數的幾人,那氣勢還是不差一絲半毫。

羅琉玉這邊個個凶色懾人,一副豁出去要把人砍成內泥的架勢,震得陸建生的人不敢上前。

誰都不想死,沒瞧見人家的眼神多凶悍嗎?活月兌月兌是山上的母老虎下山來,她不張口則已,虎嘴一張是會咬死人的!家有老小的人都得三思而行,主家給的月銀又不高。

「佷媳婦,咱們是一家人,別自己人打自己人,多難看,平白給人看笑話。」見羅琉玉出來,陸建生擺出一張和善笑臉,想瓦解小熬人的防心,在他看來,這佷媳婦好擺平得很,嚇唬嚇唬兩句還怕成不了事。

「陸二老爺,你腦子是抽風了還是被牛蹄子踩過,不靈光了?我和你陸家早就不相干了,你來攀什麼親、拉什麼戚?呸你的一家人!往臉上貼金也當不了菩薩。」這人不要臉,那她也不用裝好人。

羅琉玉說話的當頭,三桐已經搬出一張非常有氣勢的太師椅,羅琉玉贊許的看了她一眼,架勢十足的坐下,這一坐竟頗有幾分山大王的匪氣,讓自以為胸有成竹的陸建生膽子一凜。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連大氣都不敢吭的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居然一臉冷戾地直視他,眼中透著嘲弄和蔑意。當日她把休書甩到他臉上時,他還以為對方是被逼急了狗急跳牆,難道他一直看錯她了,這才是她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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