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掌佳釀(上) 第9頁

「好,小姐,我們一起加油!」歡歡大聲喊道,學著米玖樂揮動著手臂。

兩人過大的說話聲跟工人們敲敲打打的聲音,近一個月來幾乎沒有停過,吵得與他們家只有一牆之隔的戰慕寒瀕臨崩潰邊緣。

他一臉猙獰,用猩紅的雙眼瞪視著兩家之間的圍牆,有一種恨不得跳過那道圍牆把那些人給拆了的沖動。

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能好好睡上一覺,精神處于焦躁狀態,這一切原因都得怪罪于新鄰居。

棒壁的屋況他是清楚的,要整修他自然不好反對,畢竟那是別人的宅子,每天敲敲打打,他就換個地方睡覺,山上總是比較清淨,好歹一天也能睡上一到兩個時辰。

可隔壁那個小娘子自家整修時不待在宅子監工,每天上山采什麼花瓣。

若是她安安靜靜的,他也不會如此抓狂,偏偏她一到山上就像個瘋子一樣,每天大吼大叫,不是唱一些听都沒听過的難听歌曲就是跟只烏鴉吵架。

她早上那麼精力旺盛,那晚上總得休息吧,他就一改以往的睡眠時間,也在晚上睡覺。

可她們竟然連晚上也吵,不時發出尖叫聲或是瓦罐酒甕等等的踫撞聲。

夜深人靜,只要稍微有一點聲音便會很明顯,他又不容易入睡,總要翻來覆去直到真的累到一個不行才會閉眼睡去,受鄰居影響後就更睡不著了。

她們不管是白日或夜晚皆吵得他不能入睡,難道要他在這種寒冬時節躲到深山去不成!

棒壁的高亢呼喊聲持續響著,最後那一聲加油落入他耳朵里,徹底讓他的理智消失殆盡。

他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怒氣沖天的推門而出,奔至圍牆下,輕功一點,飛過圍牆落在米玖樂與歡歡面前。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雙目布滿血絲,額頭青筋凸起,表情扭曲像惡鬼的男子,把兩人嚇得坐倒在冰冷潮濕的地上,尖叫連連,「啊——啊——啊——」

「閉嘴!」他受不了尖銳的叫聲,朝她們厲聲一喝。

主僕倆立刻緊緊閉上嘴,米玖樂連忙捂住嘴巴朝他猛點頭,歡歡還做出縫上嘴巴的動作。

好恐怖,這男子銳利的目光含著殺氣,好像地獄來的殺神,嚇得兩人捂著嘴,渾身顫抖。

米玖樂膽顫心驚地觀察著戰慕寒,看了半晌,見他好像沒有打算對他們不利,只是怒瞪著他們,于是語氣顫抖的打起悲情牌,「這位……大爺,你突然降臨小女子家里……不知道有何要事?小女子孤身一人,只有一個丫鬟伴身,身上並沒有多余的財帛……」

「閉嘴!」

她一噎,連忙將嘴巴閉上,小心翼翼地偷瞄著渾身散發著煩躁氣息的戰慕寒,突然發現這個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米玖樂飛快地回憶著過往的記憶,想知道這男子是誰。

驀地,一張陌生的臉孔閃過腦海,是、是隔壁的鄰居!

「你是……那位鄰居?」她指著隔壁宅子,不確定的問著。

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多?之前看到的他雖然面無表情,看起來凶狠了點,但沒有像今天這這樣嚇人。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說了一句,「你們太吵了!」

「嗄,太吵?」

「近一個月,你們吵得我無法休息,若是你們再不克制自己的音量,我不介意一把火把這里燒了。」他磨著牙語出威脅。

「放火燒我家?你神經病啊!」听到他的威脅,米玖樂整個人像是炸毛的貓,自地上站起來朝著他怒吼。

「沒錯,我就是快被你們搞到變成神經病,早也吵,晚也吵,連上山都吵,給不給人休息?」戰慕寒因為嚴重睡眠不足,整個人憤怒又焦躁,現在因她這麼一吼,整個火氣爆發,「這里不是只有你一戶住家,既然不懂得敦親睦鄰,那我也不介意成為一個惡鄰居!」

「我們晚上跟上山時哪有吵,你這人怎麼可以胡說八道!」米玖樂氣呼呼地反駁。

「我胡說八道?你們的宅子在動工,這事我不計較,可這個月你們半夜一共吵了十二次,你還在山上大吼大叫跟烏鴉吵架,每天唱歌把林子里的飛禽走獸給嚇得不見蹤影,這樣還不叫做吵嗎?」戰慕寒喝道。

「我晚上工作,最晚亥時中就結束了,又不是半夜三更。還有林子里可不是只有我,你都說了還有飛禽走獸,再不濟也有鳥,難道鳥不會叫,它們不會吵到你?」

見隔壁的小娘子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還拚命反駁,戰慕寒更氣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不用休息呀?多的是戌時就已熄燈就寢的人。」

「你這人有病啊,就算我們家晚上工作,又關你什麼事情?」歡歡看到自家小姐被這麼沒有風度的男人質問,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回嗆,「你也管太寬了,天皇老子都沒有禁止百姓半夜工作,你去讓豆腐的別半夜磨豆子,我看他還不打死你!」

「你們吵得我無法休息,就關我的事!」他沒遇過如此無理取鬧的女人,疾言厲色地指責著。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看過像你這麼小心眼的男人,管那麼多,還嫌我家小姐吵到你,我看你根本就是跟蹤狂,不安好心,否則怎麼會知道我家小姐在山上唱歌!」歡歡一副比大聲的樣子跟戰慕寒理論。

「你們簡直是不可理喻,就是因為你們在家吵得我無法入眠,我才需要到山上補眠。」戰慕寒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餅于激烈的爭執聲傳到了前方正在改建的工人耳中,他們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到後邊一探究竟。

「欸,三位別吵,別吵了,賣姜叔我一個面子,雙方都冷靜一下。」仔細听了他們吵架的內容後,姜師傅連忙出來勸架,「大爺,這兩個小女子年紀輕,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們計較,如今講開了,相信她們會注意的。」

「希望如此。」戰慕寒一甩衣袖,腳下輕功一施,消失在他們面前。

「喂,還沒吵完,你怎麼就走了!」歡歡對著他的背影吼道。

「唉唷,歡歡姑娘,你就別多事了,他也不是願意的,他身上有病,別跟他計較。」姜師傅連忙叫住她。

「有病?我看就是神經病吧!」

姜師傅語帶斥責,「你啊,一張嘴也不怕惹禍,就算是事實也不能這麼說。」

「姜師傅,你是說那位大爺患有精神疾病?」米玖樂驚呼。

「不是,誰說他患有精神疾病,我說的並不是這個。」姜師傅連忙揮手否認,重新解釋,「我說的是他有失眠癥。」

「失眠癥?」主僕倆驚呼。

「是的,挺嚴重的,一點聲音他便無法入睡。」

「你怎麼知道?」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戰爺,平日靠打獵維生,有時會走走鏢。我曾經在醫館遇過他,無意間听到大夫提起,說他犯了失眠癥,一天只能睡上一到兩個時辰,這期間不能有人吵到他,一旦吵醒他就無法繼續睡,即使施針喝藥皆無效果,後來是听了大夫的建議,搬到這偏僻地方來靜養。我想他脾氣會突然變得這麼火爆,可能跟我們最近施工有關系。」

米玖樂听完姜師傅說的,一臉愧疚的朝兩宅之間的圍牆望去,「看來真的是我們不對,不是人家小心眼,讓我一個月不睡覺,別說放火了,我連殺人都會。」

「米娘子,依我看啊,日後你們有什麼事情都盡量在白天完成,晚上別再敲敲打打的。還有上山也是,不要再唱歌了,若不喜烏鴉,離開就是,犯不著跟鳥吵架,它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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