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睿麟及葉閎仁互看一眼,沒想到鐵若謙色心傲人,骨氣也傲人,什麼話都逼不出來!
兩人步出地牢,吐了一口悶濁之氣,一名暗衛快步而來,拱手稟告太子前來,兩人立即轉往側院,一眼就看到呂昱坐在亭另一邊站有兩名侍從。
兩人連袂走進亭台,拱手向呂昱行禮。
「都坐吧,問出什麼消息?」呂昱喝了口香茶。
季睿麟跟葉閎仁人頓時悶了,也沒坐下,呂顯一看就明白了,「無妨,看他能當多久的漢子,另外,合知縣已有消息傳來,曾大少被送出去,砍頭的是替身。」
「這是預料之事,不過,三皇子那里可能也得到一些消消息,他派了不少江湖人十將官商勾結販鹽的幾戶商家血洗了,末將猜測鐵若謙會吐露的名字也應該就這幾戶,那些隱身在後面的才是大魚,末將認為他這麼撐著,就是要等著這幾條大魚來救他。」季睿麟說。
呂昱蹙眉,久久一言未發,兩人也繼續站著。
「罷了,敵不動,我不動,三皇子用錢不少,江南鹽道使已被父皇摘了烏紗,他一定會找到生錢的下一顆棋子,尤其我們刻意放過曾裕達跟杜縣令,這兩人在松了口氣之余,定會想大展身手,替三皇子賣命呢。」
呂昱對此很有信心,三皇子從不是個安分的,一定還有其它動作,只可惜,父皇跟太後都被他溫文賢明的表現騙了,沒想過所有皇子中,他早有奪位野心。
「末將明白了,我會派暗衛盯緊江南的那些人。」季睿麟拱手說,葉閎仁也點頭。
兩人隨即送呂昱到側門,木門外,一輛樸實馬車已候著,車夫挑起車簾,呂昱坐上去,兩名侍衛也跟著進車里,馬車隨即奔馳而去。
季睿麟跟葉閎仁回到院子,忍不住又吐了好幾口悶氣。
這種明明知道敵人是誰,卻不能直接對峙,又無法由關鍵人物的嘴巴挖出更多的證詞,停滯不前的僵持狀況最是難熬。
葉閎仁嘆起氣來,但說出口的話卻跟差事半點關系也沒有——
「你說,海棠那丫頭要不要那麼警覺?上一回她出了倪府被我的人尾隨一次,把他們甩了不說,接著就沒再外出,我連想見她一面都難!」
季睿麟以佩服的眼神看著他,這時候他還有心情想女人?
「還是我們大方點,看是你的校尉府?還是我葉家的將軍府,咱們丟張邀帖過去,讓倪姑娘帶海棠出門?」他是真的想海棠了。
季睿麟面上不顯,實際上卻心動了,只是……「里面的鐵若謙還掰不開嘴巴。」意思是正事還沒辦好,想什麼風花雪月?
葉閎仁沒好氣的握拳捶了他肩膀一記︰「要你裝,就不知道誰也派了人守在倪府處?」
季睿麟尷尬了,干笑兩聲,沒再說話。
葉閎仁也認命了,兩人同往地牢的方向走去,卻沒想到走近之後,地牢的方向竟傳出激烈的打斗聲。
兩人急急飛掠而去,甫走下地牢,就見鐵若謙已被一刀斃命,兩人心一沉,又見幾名蒙面黑衣人正與暗衛們打得不可開交。
季睿麟黑眸一冷,從地上抓起一把劍欺近,湊然的劍刃劃過,一名黑衣人瞬間斷了左臂,鮮血淋灕的發出慘叫聲。
其它黑衣人互看一眼,目露凶光,齊揮劍攻向季睿麟,季睿麟幾個閃身飛掠,黑衣人又倒幾人,葉閎仁也是刀起刀落,殺得極狠,其余黑衣人心知逃不了後,服毒自盡。
一切變化只在瞬間,受重傷的黑衣人也咬了預藏在牙齒內的毒藥,氣絕倒地,一個活口也沒有,徒留四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辦?」葉閎仁懊惱極了,他手上的鋼刀還淌著鮮血。
「去太子府向太子稟報,是我們大意了。」季睿麟臉色也不好看。
第六章 夢中相會(1)
出乎兩人意料的,呂昱並沒有太多的責備,他直言三皇子原就不會任由他們抓著把柄不放,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從鐵若謙嘴里挖出三皇子更多的罪證。
見兩人面現疲憊,他指示他們先回家休息幾日,還特別有心的告知季睿麟,庭羽公主隨太後到佛光寺為國祈福,來回有半個月,他可以不必擔心有人黏著他不放。
季睿麟所住的校尉府,一點也不比公侯府邸遜上一分,佔地廣,院多,庭園造景在京城府邸中也是出了名的,他所居的墨水淵是主院,葉閎仁則回將軍府,但這一趟同行出任務的古天跟司馬寬則早在多年前就是校尉府的房客。
迸天是個孤兒,一路跟著季睿麟習武,也跟著考進官場,季睿麟讓管事撥了個院子給他,也有小廝伺候,司馬寬則是出身三品官家,他身世矜貴,卻是個武痴,一路讓太子提拔,成為太子的貼身侍衛,卻愛與季睿麟瓞練上幾招,前幾年,也于脆要了個院子住在校尉府。
季睿麟明面上是金吾校尉,私下卻是統管太子百名暗衛的暗衛統領,這些暗衛個個武功高強,他們最服氣的人也是季睿麟。
而季家在江南財大勢大,是漕運大商,季老太爺生有四兒一女,季睿麟是第三子所出的麼兒,對家中漕運生意沒興趣,而是憑武藝進京走了仕途,入了太子的眼,成為其最重用的左右手,雖是光耀了門楣,卻也讓季家人最擔心,所以,季家另外還有五十名功夫極高的私衛潛伏在京城,一旦季睿麟有需要,這一志私衛就可以保護他或听命做事
既是顧到季睿麟的安全,自然還要顧到他的身體需求,所以,季家也送來不少才貌極佳的通房薏,可惜,季睿麟對無感,日日勤于練武,從不讓丫鬟們近身何候。
季睿麟、古天跟司馬寬在回到校尉府後,就逕自往練功場去。
那其實就是一大片空地,場內有一長排擺放各種刀劍長槍等兵器的木架,還有木樁沙袋,三人心里都有股悶氣,隱密別院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模進去還殺了鐵若謙,這種挫敗很需要發泄。
三人拿了兵器練了不過半個時辰,府里管事就過來,面露無奈的朝季睿麟拱手,「校尉雖有吩咐不見任何人,可是——」
「是姑母。」
季睿麟的目光已越過老管事的後方,見一名雍容婦人及一名粉衣少女朝這方走來,他心里頓時煩躁起來。
他的嫡親姑母嫁到京城,在生子後,壞了身子,這幾年已鮮少出席京中各大宴,多在夫家溫慶候府家中靜養,但她總不忘過來看看他,看似噓寒問暖,實際上為的卻是他的婚事。
迸天跟司馬寬也看到兩人過來,連忙過來行禮,「「溫慶侯夫人,林小姐。」
季慧吟回以一笑,她身旁的林倩雨則連忙行禮,只是,長相清秀的她一雙美目只落在季睿麟身上。
玄色的窄袖袍服完全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他應該已練武好一會兒,俊美容貌上浮著薄薄的汗水。
她臉兒紅紅,從袖里拿出繡帕遞給他,「季大哥。」
「不用,謝謝。」他目光看向忍不住皺眉的季慧吟,「姑母先跟林妹妹到前廳去坐,我沐浴一番即過去。」
他看向老管事,兩鬢斑白的老管事明白的上前一揖,「夫人,林小姐,請往這邊走。」兩人皆忍著到口的話語,跟著老管事又往前廳而去。
半晌,季睿麟已梳洗換穿一套紫色袍服來到前廳,圓桌上,已備有茶點及熱茶,季睿麟看到林倩雨含羞帶怯的模樣,他就頭皮發麻,再看回姑母,她卻開始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