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第8頁

「不用費心,我不會娶你。」他心意已決。

于香檀一听,被他的自以為是氣笑。「你死在成親前頭就不必娶,否則少城主夫人的位置我是坐定了。」

逃不開便順勢而行,人有被飯噎死的,還沒听過憋氣憋死的,她倒要看看笑到最後的是誰。

「于香檀,你覺得你有能力坐得住?」他諷刺道,一點也不看好她,一個家世普通的商家女如何入高門大戶。

「不做怎知成不成,反正到時候你死了也看不到,我在祭祖時會跟你聊上兩句。」船到橋頭自然直,尚未發生的事何必擔憂。

听她左一句「死」,右一句「死」,身為「死人」的柳笑風心口堵得很,「下輩子投個好胎。」或許還有點機會成功出嫁。

「我不用等下輩子,這輩子就成了。」他現在好端端的會喘氣,那她還真得嫁,世人皆信鬼神,一句續命抵得過一切。

柳笑風氣得撇過頭,不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臉。

一個大活人杵在那,于香檀也不以為意,兩人之間難得有短暫停戰的平靜,互相不說話,看著園子中百年不枯的銀杏樹,它屹立不搖,挺拔高大,枝葉參天。

「公子,那個……呃!綠袖找您……」去而復返的小三子兩手輕搓,話帶結巴,支支吾吾。

「哪個綠袖?」柳笑風眼露不解。

小三子解釋,「就是我們過來路上救的那一個。」

「賣身葬父的那一個?」他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是的是的,公子,就是綠袖,您還記得她呀!」小三子樂呵呵的笑,比撿到金子還高興。

「她還沒走?」救下人他就打發人走了,沒想到這女人竟不死心的跟過來。

小三子笑臉一凝,直覺不是很好,聲音一低的彎下背脊,「她說想來謝謝您的大恩大德,願做牛做馬服侍公子左右。」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是人都听得出來其中含意。

一個落難女子願意跟在年輕男子身側,除了以身相許還有什麼,她太給自己臉面了,以為一句報恩就能入富貴門。

「叫她走,本公子不缺牛馬。」十兩銀子搭上一個麻煩,他施恩還錯了。

「公子,綠袖無依無靠很可憐,您收留她吧,也不差一雙碗筷。」善心大發的小三子代為求情。

「關本公子什麼事。」他身邊服侍的人夠多了。

「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听見一旁發出噗哧笑聲,似在取笑某人好心沒好報,撩了人就該負責,令某人眼一眯,心火直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拖人下水他還能辦到。

「把人交給少夫人處理。」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少夫人?」小三子搔搔後腦,不知是誰。

「本公子的未婚妻不就是少夫人,你還傻楞著干什麼?」木頭人似的,推一下才動一下。

「喔!是、是,少夫人……」

他恍悟的咧嘴,對著一頭霧水的于香檀下跪行禮,讓她一陣錯愕。

「什麼少夫人,你別想整我!」她警告著,想趕緊離開後花園,不插手他的風流債。

「來不及了,少城主夫人,當你執意要嫁我時就掰不開了,我這些煩人的後院事不都該交給你處置嗎?」她總算有點用處,擺在後院能擋煞避邪,驅魔除妖。

「……算你狠。」她竟反駁不了。

「豈敢、豈敢,還沒你嘴毒的一半。」時不時的咒他死,他都不知死過幾千幾萬次了。

「你這是報復。」太無恥了,沒有大男人的胸襟。

「是又如何,你得受著。」他找到新玩法了,準能讓她叫苦連天,怒火沖天的敗下陣。

于香檀雙眼一瞠又微眯,做了個幼稚又無聊的動作,捧起掃在樹叢中的落葉往未婚夫身上灑。「你等著娶我入門吧!」

第三章  處理自薦落難女(1)

「……小女子綠袖拜見公子,多謝您及時伸出援手救綠袖于水火之間,綠袖今生無以回報,只能以身……」

白白淨淨巴掌大的小臉,柔柔弱弱看似風中垂柳,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愛。

綠袖的姿色還算出挑、膚白細腰,有一雙讓人瞧了想深陷其中的丹鳳眼,嬌聲如鶯,輕輕柔柔,多說兩句就叫人腰骨發麻,忍不住令人想像她在身下是何等嬌媚,嚶嚀宛囀。

只不過她說到一半,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的少城主不耐煩地出聲,將她屈身欲跪的身子踢向另一邊。

「看清楚了,跪她才是。」她以身相許他就該收嗎?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救她一命還得被她纏上不成?

「公子……」綠袖泫然欲泣,更顯動人。

女要俏,一身孝,穿著素衣的綠袖如春花秋月,柔弱得讓人心生憐意,她含波的眼光一轉,流露出萬千風情。

「她是本公子的未婚妻,也是日後的少夫人,內院的事全由她管。」話不留情的柳笑風連一個眼神也不給她,專心喝著「未婚妻」親手泡的菊花茶。

其實是搶來的,他看于香檀喝得愜意,聞到菊香清雅,便不問自取地從人家手中拿過來,輕啜一口,滿眼驚訝,再一口滿嘴清香,第三口淡香溢滿口腔、胸肺,神清氣爽。

所以他就佔為己有了,五寸高的茶葉罐子直接往懷里放,理所當然的叫人看傻眼。

「公子,綠袖要侍候的人是您……」他才是她所依靠的人,終其一生願隨侍左右。她小臉酡紅,好不嬌羞的低頭。

「你是本公子的夫人?」

「不是,但……」如果他不嫌棄,她願為妻妾,只求他一世憐愛。綠袖盈盈的眸中道盡心中所思。

「你是府里的丫頭?」

「也不是,我……」她只是戀慕他的小甭女,今生除了他之外,眼里再無其他人。她在表露情意,只願與他比翼雙雙飛。

「你既不是本公子的夫人,又非府里的丫頭,憑什麼自做主張要留下,我救了你還得養著你,你根本是得寸進尺,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她比死皮賴臉的于香檀更可恨,至少于香檀直接了當的明說她要什麼,不像眼前女子惺惺作態,欲擒故縱。

「不是的,公子,我只是想報答您……」她已經無處可去了,唯有他才能拉她一把。

「沒必要。」他買條狗都不只十兩銀子。

「可是……」有恩不報枉為人。

柳笑風冷笑著招手,十名護衛立即現身。「你認為我需要人侍候嗎?三代以內的家生子多不可數,要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是你傻還是我蠢,就為了可憐你而讓你近身。」

他不會把命放在別人手上,何況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入不了他的眼。

「嗚……嗚……」她淚眼迷蒙,掩面輕泣。

綠袖原本出身秀才之家,心氣有點高,非高門大戶不入,說了幾門親事都黃了,認為對方配不上書香門第的她。

後來母親生病花光家中積蓄,最終藥石罔效而病筆,接著父親又病倒,賣掉唯一的屋子籌錢買藥,她兩個哥哥見家里沒錢便帶妻小離開,剩下她一人侍候湯藥。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少食無藥的情況下,她爹也沒了,為了早日安葬親父,她只得插草自賣。

但是鎮上的潑皮見她貌美便調戲,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讓她氣惱萬分,又動手動腳意圖欺辱,走投無路的她只差一步就要咬舌自盡以保清白。

就在此時一錠銀子丟至她腳下,一名侍衛模樣的男子替她教訓了潑皮一頓,她才能順利讓父親入土為安。

「香檀妹妹,她就交給你了,要留要趕都隨你。」抖什麼抖,他還不能喚她一聲香檀妹妹?他們本是未婚夫妻,把這麻煩丟給她處理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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