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錯人 第5頁

劉總管愕然地看著堂玄星,她說了一長串的意思,是指莊主還有救是嗎?

「……是江湖術士嗎?」皇甫朔皺著眉,她所說的話使他聯想到四處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什麼天生奇筋異骨,什麼深受蒼天眷寵,還積福深厚呢,全是胡謅!若非他深受「流星追月」折磨,早就大笑出聲了。

「不是啊!我可是‘門’右護法呢!」咦?莫非被皇甫朔發現她所說的話大半是偷學街上的江湖術士?真有那麼明顯嗎?

皇甫朔緊盯著她看,看穿她的心虛,看得她節節敗退,再也無法臉不紅、氣不喘地放大話。

「我只是借用了下別人說過的話,而且我這麼做全是為了挽回你的尊嚴。」她傾身向前,湊至他耳畔,壓低聲音,不讓劉總管听見她所說的話,要他明白她有多用心良苦,他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我還真是感動得快說不出話來了。」他澀著聲低道,試著忽略心頭不住傳來的刺痛,至于這痛是因她傷了他的自尊而產生的,抑或是因為體內毒物作祟……兩相交雜,連他自個兒都分不清了。

「知道感動就好!你放心,既然你的尊嚴是因我而失去的,我絕對會負責幫你重拾尊嚴。」此事不僅有關個人名譽,也關乎本門名聲,總不能讓外人以為「堂門」中人是捅了樓子就不負責任的混帳吧?所以她會做到盡善盡美,讓人無從挑剔的。

「你只需要幫我解毒即可,其它的事就不用勞煩你了。」依照前例看來,皇甫朔對她嚴重缺乏信心,他可不想她像個江湖術士般到處天花亂墜地夸他。

「不行,是我讓你失了尊嚴,我一定得負責到底。」她有她的堅持。

劉總管站在一旁,不曉得他們兩人交頭接耳地說了些什麼,他極力按捺下心中的好奇,不出聲詢問。

「我認為……」皇甫朔委婉地想讓她打消念頭,擔心她會弄巧成拙。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一切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的。」堂玄星制止他再說下去,她曉得該怎麼做,自有分寸。

堂玄星火速結束與他的輕聲細語,一本正經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咳!那個……請問姑娘何時要開始為我家莊主解毒?」劉總管輕咳了聲,要兩人將注意力放在最重要的事上。

「就現在吧!」她闖下的禍當然要及早收拾干淨,免得落人話柄,使「堂門」白淨無瑕的聲譽因她而添上了污點,那她就成了「堂門」的千古罪人了。

「需要我準備什麼藥材或物品嗎?」劉總管沒忘記堂玄辰為皇甫朔解「冰火玄奇」時有多費功夫,不論是多艱難的協助,他都會傾盡全力辦到的。

經歷過解「冰火玄奇」的繁贅過程,對于這回解「流星追月」,皇甫朔已有了心理準備。

「是的,請你給我筆墨紙硯,我會一一寫下所需物品。」

「好。」劉總管馬上將筆墨紙硯備妥,站著幫忙磨墨,好讓堂玄星書寫所需物品。

皇甫朔輕合上眼,冗自忍受心頭如千百根針刺的痛楚,全身依舊火燙,因痛楚淌下的汗珠一顆顆自額際滑落,對于堂玄星會寫下什麼必需品,壓根兒就沒心思關注,心下認為,不論解毒的過程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他皆能咬牙撐過去。

「好了。」堂玄星迅速書寫好,將墨汁未干的紙交給劉總管。

「真的是要……準備這些?」劉總管無法置信,狐疑地再次向堂玄星確認。

「對!」堂玄星斬釘截鐵地頷首說。

「……這些真能除去莊主體內的毒?」劉總管充滿懷疑。

「當然,紙上所需的物品分量需連續備好七天的分,待備好一天的分量後,你讓人燒一桶熱水,再將那些物品放入熱水中送進來。」堂玄星交代著。

「我明白了。莊主,屬下這就馬上去準備解毒所需的物品。」不管劉總管心里埋藏多少疑惑,既然她肯定地說了「是」,那他就不再出言質疑了。

努力熬著一波波痛楚的皇甫朔僵硬地頷首,讓劉總管退下辦事。

「很難熬吧?」劉總管退下後,堂玄星來到臉色難看至極的皇甫朔身邊,同情地輕問道。

「勉強撐得下去。」皇甫朔吃力地睜開眼看她,若非礙于要維護尊嚴,他會寧可讓人一棒打昏,至少無須清醒地承受這似乎永無止盡的痛楚。

「待開始解毒後,你所承受的痛苦就會一日日減輕了。」

皇甫朔僵硬地應了聲,再次合上眼,以堅強的意志力苦苦熬著。

「人生在世,總會遇到許多第一次。」堂玄星自懷中掏出沾有毒液的金針,刺上皇甫朔的穴道,為他減輕些痛楚。

「先前我為了解‘冰火玄奇’的毒,已經讓堂玄辰用毒針刺過了,所以這不算是第一次。」皇甫朔苦中作樂,同她說笑。

「這是當然,我要說的是,解毒的方法各有不同,端看你中了什麼毒,就以怎樣的方法解,你明白吧?」堂玄星再道。

「嗯。」痛楚稍減的皇甫朔回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一點兒都不難懂,他沒傻得以為每種毒都會以相同的方法解。

「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會相信我,對吧?」堂玄星需要他的保證與合作。

「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就不會將性命交到你手中。」他對她有絕對的信心,況且倘若她能力不足,堂玄辰也不會要她負責。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後悔的。」他的信任,是給予她的最大肯定。

堂玄星告訴自己,她不僅要解除蟄伏于他體內的「流星追月」,還會附加別的好處,做為對他的回報。

第二章(2)

望著熱氣騰升而上的熱水,皇甫朔後悔了。

他萬般後悔,為何要說出對她堅信不疑的話來?他無比懊悔,難怪她會說「人生在世,總會遇到許多‘第一次’」,她指的一定是眼前的情況吧?

「你對我有何不滿?」皇甫朔面色難看地瞪著堂玄星,咬牙切齒地問。

「沒有啊!」堂玄星無辜地搖頭。他們才見面,他就為她擋毒——雖然是多此一舉,害苦了他自己——隨後遇到黑衣人突襲,他又再次出手相助,正因為他不僅一次不顧自身安危地出手助她,所以他的善良讓她根本就無法討厭他,她又豈會對他不滿?

「那麼,是我在無意間得罪了你,以至于你懷恨在心嗎?」皇甫朔再問。

「沒有。」堂玄星再搖頭否認。

「既然都沒有,我可以解釋成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皇甫朔指著漂浮在熱水上、泛著幽香的各色花卉,面目猙獰、一字字地用力問道。

「不是玩笑。」她再認真不過了好嗎?

「……還是你覺得奔波了一天,滿身塵土,想要休浴,所以才讓劉總管準備這些?」

「就算我要休浴,也不可能在你房里,當著你的面啊!」他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她可是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耶!

「既然如此,我只能解釋成是要我泡在這些花里頭了?」皇甫朔深吸口氣,無法接受這事實。

「當然是你要泡,別忘了,我要幫你解毒啊!你別浪費時間,快點月兌了衣袍進去吧!」堂玄星催促著,以免他多受苦。

皇甫朔用力合上眼,復又睜開,重復多次後,才有辦法平靜下來,而不揚腿將浸滿花卉的澡桶一腳踹翻。

「我是男人!」他才不要月兌了衣袍泡進滿是花卉的澡桶里,那是女人家才會做的事,打死他都不做!

「你是中毒的人。」堂玄星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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