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氣殿下?」
「因為那家伙欠揍……呃……我開玩笑的。」看見弟弟听見自己罵驀允時吃驚的表情,春芸姝馬上收口。這姓驀的在人前包括她弟弟面前,還是神聖不可侮的人物,自己罵他,無怪乎開平驚愕。「呃……總之,你想太多了,我對盧升早已沒了感情,不會為他氣惱的,不過二姊提醒你,攝政王不是好人,你這趟上京雖是他的意思,但到了京城也別指望他會照顧你,咱們凡事都得靠自己,對那人咱們最好能離多遠離多遠,別有接觸比較好。」她想想將話清楚說了,讓開平早早明白,免得他對驀允有過度的期待,之後受到傷害。
「可是……」
「別可是,听二姊的準沒錯。」她直接打斷他的話,他眼下的年紀只知崇拜強者,殊不知驀允孤僻乖戾,還殺人不眨眼,盲目崇拜這種人,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開平見她表情極嚴肅,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點頭同意,反正他二姊與之前不同了,居然能撂倒盧信剛救了全家,這分聰明才智讓全家人都刮目相看,爹娘也說自己上京一切听她的。
蘇槽瞧著春家的馬車遠去,向主子稟道︰「殿下,那丫頭繞過咱們走了。」
「隨她去吧。」馬車內的人聲音淡淡,似不在意。
「是。」主子早料到那丫頭不願同行,並不強迫,但要他說呀,這丫頭真不識抬舉,不想依附主子,偏要劃清界線,是蠢了才會如此。
半個時辰後,那突然吐血昏死的犯人被弄醒了,馬車繼續前行,在天黑前蘇槽伺候著驀允進到客棧,驀允此行低調來也低調回去,並未擺出攝政王的陣仗,所以沒有包下客棧清空所有人,只要了幾間上等房住下。
在驀允上樓準備進廂房時,在廊前遇見了同住這間客棧、正準備下樓用餐的春家姊弟,春開平一見到他立即規矩的問安,不敢稍有不敬,可春芸姝卻是低喊了聲倒霉。
這話原該什麼人也听不見的,偏某人听見了,對她笑得毛骨悚然。
「可真巧,鎮上的客棧不少,你居然與咱們挑上同一家落腳。」蘇槽皮笑肉不笑的說。
「真這麼巧嗎?」她咬牙問,他們根本是知道她落腳在此,也跟過來的。
「就這麼巧的!」蘇槽那嘴臉實在很欠扁。
她磨牙。「殿下要進房歇息了吧?那小女子姊弟就不打擾了,告辭。」她不想與驀允有半分糾纏,掉頭要走。
「開平。」驀允忽然喚他。
春開平本來要跟著姊姊走的,聞聲回頭。「殿下請吩咐。」
驀允朝他溫和一笑。「蘇槽已備好膳在廂房內了,陪本王進去用膳吧,本王想听听你入京後有什麼計畫。」
春開平喜上眉梢,能與攝政王同桌吃飯,又得他垂問未來打算,這是何等榮幸,他馬上道︰「開平這就隨您……」
「開平,別忘了鳳佳已點好了菜,在樓下等著咱們下去用餐,就不打攪殿下用膳了吧。」春芸姝冷冷的說。
春開平尷尬。「二姊……」
「殿下日理萬機,哪好為了你一個孩子費心,到京之後咱們姊弟一切自理,千萬別麻煩了殿下。」她這話分明是說給驀允听,說完拉著不知所措的弟弟要走。
「二姊怎能對殿下不敬……」春開平心驚,二姊私下對殿下不滿就算了,怎好當面表現出來,二姊不怕得罪殿下嗎?
沒錯,春芸姝是不怕,只要想起這家伙的所作所為,還有利用春開平設計她上京的事就非常不爽。
「少唆,忘了我之前才對你交代的嗎?別指望別人,凡事靠自己,走了!」她拉著弟弟不給某人面子的扭頭就走。
「殿下,這丫頭的氣焰又上一層樓了,要是其他人敢對您這態度,那尸首都不知埋到哪去了,您要不……」
驀允手一抬,讓蘇槽閉嘴。「讓她張狂吧,本王就愛看她目中無人的樣子。」他竟是笑矜的。
蘇槽愕然,完了,主子讓這女人迷了心竅!他正搖頭時,春家姊弟倆方才消失的方向突然傳出驚呼聲,見主子臉色微變,下一瞬已舉步過去,他也忙跟上。
餅去時前方已圍了些看熱鬧的人,原來姊弟倆在下樓梯時遇到了酒醉的客人,醉漢見春芸姝貌美竟出言調戲,春開平哪里忍得了,當場與對方打起來,可春開平還沒長開,個子不高,兩三下就被打倒在地,春芸姝氣極,敢打她小弟,一腳便踹上那人的後腰,對方吃痛回頭,瞧她雙頰怒紅,那潑辣樣顯得更美,心神一蕩,身子興奮起來。
「小娘子夠味,老子喜歡!今晚跟老子相好吧!」他無恥的抱住來不及閃躲的春芸姝。春芸姝怎可能受這污辱,吃老娘豆腐是吧,她在眾目睽睽下屈膝一頂,狠狠朝他的胯下撞去,那人痛得抱著命根子叫跳起來。
這一幕瞧得圍觀眾人傻眼,一般女子遇到這等狀況不都嚇得手足無措,只會哭躲,哪像這女人這麼凶殘,連男人的命根也敢毀……
「這還是女人嗎?」蘇槽瞪眼道。
驀允神色也很陰沉,不過不是對春芸姝干的事皺眉,而是對那發情的酒客動怒。「蘇槽!」
「在。」
「將那人的舌與雙手割了剁了!」
「是……」蘇槽得令後嘆息,這不長眼的,敢調戲這丫頭,又用手踫她,想到盧升被閹的下場,這人會被割舌、剁手也應該了。
驀允這話是對蘇槽交代的,但春芸姝耳尖听到了,馬上道︰「罪不及此,別下狠手了。」這人雖可厭欠教訓,但他下手也太重了些。
驀允神情陰鷙。「蘇槽,殺了他!」豈料在她求情後,他反而要那人死了。
她錯愕。「您——啊!」在她正要再說什麼時,一陣銀光迎面而來,她瞪大著眼,瞧著一把刀正朝她射來,心知躲不過,正不知如何是好,剎那間,這把刀在她眼前定住了。
她驚喘著,因為再半寸這把刀就沒入她眉心了,而讓這把刀定住的正是驀允。
「這刀……」她才要問起怎麼回事,已見他動作極快,將刀射向調戲她的醉漢,那人咽喉中刀,當場栽倒斷氣。
眼見這血腥的一幕,春芸姝青了面容,還來不及反應什麼,下一瞬身子已教人抱起消失在眾人眼前。
春開平見姊姊被帶走,回過神來要追上去,但讓蘇槽給擋下了。「春少爺別急,殿下只是有話對令姊說,等說完話就會放令姊回來的。」
「這……殿下對二姊能說什麼?」春開平不安的問。
「談情說愛吧。」蘇槽撇嘴。
「嗄?」
蘇槽鼻子一哼。「你二姊轉運啦,你讓她好好惜福,別再跟殿下作對了。」
「轉運、惜福?」
「嗯,你也是,但你比你二姊識時務多了,態度要好好保持,別讓她帶壞你了。」他拍拍春開平的肩後走人了。
春開平不明所以,還听不大懂,這意思是……殿下瞧上二姊了?
第四章當妾?呸!(2)
廂房內,春芸姝瞪著氣定神閑坐著喝茶的驀允。
「為何殺了那人?」她橫眉豎目的問,這人真是心腸狠毒,竟讓她親眼看到他殺人。
他冷峭地笑。「本王殺人何需問原因。」
「你!」她暴跳如雷。
「怎麼,氣到連敬稱都不用了,直接指著本王的鼻子你你你的叫?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他笑得輕淺,瞧著眼前的人銳氣十足,無半點時下女子的軟弱,這樣一個火爆美人,確實世間少見。
「本人贊成嚴懲惡人,但不是草菅人命,你身為攝政王卻無視于法度,殺人如麻,何以服眾?」她已暴怒,哪里還顧得上用什麼敬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