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童帝君 第42頁

「就你耍無賴。」容盡歡失笑,不以為意,再次尋找天性膽小,敏感又擅長逃竄的小獸。

「本事差就別怪風大,瞧小爺的馬上英姿,別閃了眼。」似流雲輕卷,雄鷹疾飛,一個飛身輕躍,足不沾地,動物慘烈叫聲響起。

幾乎是眨眼間,不用弓箭或刀劍,喬翊指間一使力,掙扎不休的貂兒忽地脖子一歪沒有動靜,失去氣息。

為了保持貂皮的完整性,他不用任何工具,只是輕輕扭斷頸後脊骨,讓小貂死得不痛苦。

而後的情形如舊。

每當容盡歡一發覺貂蹤,才欲下手捕獵,跟在身邊的喬翊就像鬼影一般,不是先把獵物嚇走便是早一步出手,百般阻攔容盡歡的獵貂行動。

很快的,勾著唇粲笑的喬翊收獲滿滿,馬兩側吊掛著七、八只銀貂、黑貂,毛發光潔,毛色純淨,不見半滴血,干干淨淨一如「生前」。

而容盡歡也不算太差,打到幾頭公羌和狐狸、雉雞等,故意和喬翊搶著獵貂實則是讓著他,小小惡整了一下。

「可惜呀,小歡子一只小貂也沒逮到,要不要小爺把剝了皮的貂肉賞給你,下姜蔥蒜爆炒滋味很不錯,或是抹上鹽巴、孜然串烤,風味更佳,你不妨試試。」

他得意的揶揄,下巴抬得半天高。

「打獵有打獵的樂趣,世子爺的賞賜下官不敢推卻……」他假意伸手欲取走未剝皮的銀貂,燒盤好肉菜祭世子爺的五髒廟,但是他還未有動作前,一道怪異的風聲呼嘯而至。「小心……」

容盡歡的呼聲未起前,喬翊已察覺到一股直沖著他而來的冷冷殺氣,他倏地翻身正坐馬鞍,韁繩一拉令生性警覺的胯下良駒退後幾步。

僅僅一線的差距,一支箭頭抹黑的流箭劃過喬翊頭側,削落幾許黑發,箭身沒入泥土,一尺內的枯草野菊竟瞬間枯萎,成焦黑狀。「有毒?!」竟然挑在這個時候動手。

「小歡子,小爺的命是不是很值錢,怎麼人人搶著要。」真有意思呀,拿他當豹子射,喬翊的眼眸一冷,露出森冽寒意。

又是一支箭飛來,同樣箭尖淬毒,容盡歡取出腰間的青玉碧竹笛翻腕一揮,箭落地斷成兩截。

接著是連綿不絕的箭雨朝兩人所處之地射來,幾乎是箭箭凌厲,夾雜著破空之勢而來。

喬翊和容盡歡亦非省油之燈,他們先將胯下的馬放開任其奔向他處,以免顧之不及傷了愛駒,而後兩人有如兩條銀龍般竄出,一邊以兵器揮開飛箭一邊沖向箭射出的方向,只見十幾名身著衛兵服飾排成兩列,前列蹲射,後排站得挺直,前後一快一慢的配合著「宮中侍衛?」瞧見兵士的衣著,容盡歡遲疑了一下未盡全力,他不想錯殺無辜。

「殺手。」喬翊冷笑的揮動鮮少用到的兵器,三尺銀鍛軟劍,劍光如虹橫過其中一名侍衛頸項。

虹光一落,身死人不知的兵衛仍搭箭上弓,直到鮮紅的液體由線般粗細的傷處噴出,人才往後倒下。

「殺嗎?」容盡歡的玉笛一轉,搭地一聲,笛身前方多出三寸利刃。

「你還跟他們客氣不成,留下一個活口給刑部練刀就好。」敢要小爺的命,他先讓他們過不了今日。

「行,我左五,你右七,中間那個當粽子。」五花大綁,一條命留著見人間閻王爺。

「嘿!小爺不平,為什麼你五我七,剛好十二個你我平分才公平。」心太黑了,他居然多兩個。

嘴角上揚的容盡歡笑如皎月,明亮耀目。「人家想殺的對象是世子爺,下官不過倒霉踫上了,順手幫忙一把而已,人要懂得感激,不要抱怨太多。」

「成,你好樣的,哪天你身上插了百來支箭成了箭豬的時候,小爺一定義不容辭幫你拔箭。」

兩肋插刀太矯情了,收收尸還可以,算是還他認識十來年的交情。

兩人談笑風生之際,又有幾名侍衛倒地不起,雙目圓睜死不暝目、胸口、頸間、眉心或淺或深的傷口,血流不止。

其他人見狀雖心生懼意,但是沒一個人背過身逃走,他們豁出去了以命相搏,不用箭改用長劍,近身搏殺,劍光交錯,劍劍都是不留情的死招。

但是這也不過是垂死前的掙扎,偽裝成侍衛的殺手們雖然受過慘不忍睹的嚴苛訓練,可是怎麼及得上出招怪異,不照著劍招走而隨意揮灑的喬翊,以及穩扎穩打,受過名師傳授驚世武學的容盡歡,一個個死去的殺手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得這麼快。

「只剩下你了,看要束手就擒,還是讓小爺陪你玩兩下。」先廢了一只手,還是在小腿肚上劃一劍,或是在臉上用劍劃出一只溺水的烏龜。

那道不算高大的身影不斷後退,想著該如何月兌身。

「世子爺,溫柔點,人家是姑娘家,別嚇著人家。」眼前人陰狠無比的冷戾掩不住秀麗五官,細眉朱唇,目含丹露。

「女的?」喬翊微訝。

「要留要殺,下官擔心她「弱不禁風」的身子骨禁不住刑部酷刑。」

「呿!她下手可狠了,小爺的命都要給她滅了,不殺,留著,小爺倒要看看她骨頭有多硬,能不能硬過對主子的忠心。」

「是,下官遵命。」容盡歡笑容若煦陽,眉間眼底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的暢意,似是無害的春花。

倏地,還在笑談間的男人沒了身影,再出現時已立于幸存的女刺客身後,她察覺到一絲氣息近在咫尺間,手中的劍向後一刺……

長指一點,定住。

她刺向左側,他卻在右側,聲東擊西,以獨特的點穴法制住了滿臉驚慌和錯愕的女刺客。

「那個捕到的「獵物」算你的,記得好生照顧著,小爺先走一步,不奉陪了。」

這一身血腥味呀!不洗洗怎麼見人,叫富春燒桶熱水,順便剖貂取皮。

「世子爺,你也太不負責任了……」這麼灑月兌,說走就走,不留下處理善後?

好個心狠的。

啼笑皆非的容盡歡望著好友走遠的背影,無奈的嘆息聲由唇畔逸出,「能者多勞」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回身一瞧,他嘴角的笑意變淡了,兩指放在唇下吹了個響哨,駝著獵物,渾身雪白的馬兒由遠而近來到主人身邊,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動彈不得的殺手拋上馬背,一個跨步上馬,戴著麻煩回京。

第13章(1)

花開無顏色,雲衣織成錦。

群雁向南飛,候鳥不北歸,蒼蒼郁郁的野草已滿地枯黃,一片、兩片、三片……無數片的落葉紛紛離枝飄飛,隨著風的擺弄飛起又落下,最後無力地垂落軟泥地。

收拾起秋裝換上冬衣,蕭瑟的北風颯颯,吹得人生倦意,晚起梳妝對鏡貼花鈿,挽髻插簪梳個同心髻,一柄翡翠玉梳斜插入發,淡淡抿點胭脂,妝點出好容顏。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下了整夜,光禿禿的枝干灑滿銀白色雪花,晨曦一照,發出五顏七彩的閃光,亮得絢麗奪目,宛若雲層里的天宮。

下了一夜的初雪天亮就停了,院子里灑掃的僕佣忙著將快融化的雪水掃除,鋪上木屑和粗糠防滑,呵著凍紅的手心趕著把手上的活兒做完。

八角格子窗微開,粉腮酡紅的嬌美人兒托著腮坐在窗下,目光飄遠的不知看向何處,眼神微露一絲絲迷惑和不解,發怔的任由一、兩朵飄進窗內的雪片拂上芙蓉面。

「小姐,好端端的嘆什麼氣,一大清早就不懂得照顧自己,要是著涼了可怎麼辦才好,快披件袍子免得凍著了。」一只素白柔荑輕拂沾雪玉顏,將一件古紋雙蝶戲花羽緞袍子披上縴裊細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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