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宮晴听紫屏和苓秋憂心忡忡的說了,可兩情若是繾綣時,哪能顧慮到小細節?這怎麼能怪蕭瑛,便是那個她還沒打算接受的冰人慕容郬,還不是會偶爾逾矩,男人吶,誰說不是沖動型動物。
「也許他只是情不自禁。」宮晴替蕭瑛說話。
賀心秧聞言皺眉,那麼他的自制力也未免太差了,她比較相信,他是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頭。
一個男人不把女人的痛苦當一回事,就算是滿口的喜歡,也是牽強。
「他壓根沒想把我正名,我猜,他打算讓我當小三,短期玩一玩。」她在生氣,所以抹黑他。
「我已經解釋過,眼前的情勢,他不能這麼做。」宮晴無奈。
「我覺得他對我好,只是為了哄我把孩子生下。」
「想替他生孩子的備胎很多,他不必非要找上你。」何況是花大把銀子、心血來哄,會不會太費精神?隻果這丫頭都快當媽了,怎麼看來看去,還是像個看少女漫畫的國中小女生。
「因為我聰明啊。」
「是你自我感覺良好。」宮晴忍不住哼一聲,吐槽她。
「也許因為我與眾不同。」
「哪里不同?」
「我是穿越的。」
「所以身分高人一等?」
「應該是……吧?!小說里頭,不是都這麼寫的嗎?」
「好,你要這麼說也行,容我請教您,穿越小姐,請問你會制造手槍、會做手榴彈,替他稱霸天下?你會研究朝堂局勢、當他的謀畫軍師?還是你會琴棋書畫、唱歌跳舞,好讓他把你當西施,送到皇帝身邊跳兩首舞、搖幾下床,然後內外夾攻,助他完成雄圖霸業?」
爆晴一句句問得她啞口無言。
見她扁了小嘴,宮晴模模她的頭,軟下口氣道︰「你呢,只會寫艷本,還不能讓他知道那個有名得不得了的卡卡就是你,在他眼里,你充其量就是一只吃飽睡、睡飽吃的小豬,他這麼盡心盡力養著你,不求半分回報,只有一個原因——他真的喜歡你。」
「是這樣嗎?」她猶豫的問。
「沒錯,就是這樣。好啦,繼續回去睡覺吧。」
「不能再睡了,我的肚子已經太大,到時候要是難產,這里可沒有婦產科手術,大長今在韓國,也不能跑來替我剖月復,到時我就慘了。」
「說的也是,你的肚子怎麼會這麼大啊?!」
爆晴看著她的肚子,懷疑地繞著她走兩圈,如果不是很確定她懷孕的時間,她真會懷疑這孩子快足月了。
「也許它不是小孩,是肉瘤,那些蒙古大夫診斷錯誤。」
「是哦,會胎動的肉瘤,你的體質還真是奇特。」宮晴不想對孕婦使用暴力,可這顆隻果就是讓人忍不住,宮晴手指一戳,把她的頭往右推。
「有沒有看過異形入侵?說不定里面裝的是外星寶寶。」
賀心秧也悶啊,成天頂著大肚子到處跑,雖然她是體育健將,這點負重訓練算不上什麼,但這里的醫療條件實在教人不放心。
「最好是,等外星寶寶生下來,你不必寫小說、我不必辦案,只要帶他到全國各地去展覽,就可以確保我們衣食無虞。」
「那也不錯,生一胎、吃一輩子,多劃算的生意。」
爆晴還想再接上幾句廢話時,屋外傳來紫屏的嚷嚷聲,她一面跑、一面進屋,比起她懷孕夫人的動作毫不遜色。
「大人不好了。」她一路跳到宮晴面前。
「大人哪里不好?明明好得很,吃得下、睡得飽,青天名號呱呱叫,只要隻果太太不要時不時來吵鬧。」賀心秧接過話,笑道。
「不是啦,我听說、听說王爺受重傷快死掉了!」紫屏倉皇道。
幾句話,賀心秧的心瞬間被吊到嗓子口,她抓住爆晴的手,搖搖欲墜。
張開嘴巴、腦子里卻整理不出可用的句型,她只是慌,不停不停地慌著,一顆心像被丟進沸水中,滾得熟透。
怎麼會啊,他是狐仙耶,專門給人燒香祈願的,自己怎能不逢凶化吉?
他那麼厲害,全世界的人都在被他算計,誰能算計得了他去?他那麼強,賈伯斯都沒有他棒,怎麼可能突然間他就重傷到快要死掉?
不會的,肯定是以訛傳訛,說不定還是他自導自演的戲,好讓那個壞皇帝更加相信他。
沒錯,絕對是這樣,他那個人啊,臉皮早就磨得刀槍不入,他的演技可以拿奧斯卡獎,他無時無刻戴著面具,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每個表情都是假的。
他也說啦,自己演得太認真,許多時候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是的,就是這樣,假的,他編出一場新戲,然後騙出皇帝的真心。
「怎麼一回事,把話說清楚。」宮晴凝聲問。
「我知道得不多,好像是王爺陪皇帝去寺廟里進香,沒想到竄出幾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行剌,那些黑衣人的目標是皇上,王爺為了保護皇上,自己竟然身受重傷。」
紫屏哇啦哇啦說著,她也不是太喜歡王爺啊,尤其不喜歡王爺老巴著他們家夫人不放,問題是,大人、夫人都當王爺是重要人物。
「不要急、不要慌,蕭瑛沒事的。」
賀心秧說不急,可那急已經急進她心底、眼里,她說不要慌,可那慌亂明明白白表現在臉龐。
爆晴明白,她已經焦灼到了極點,握住賀心秧的手,給她一個沉穩的目光,她說︰「隻果,不要怕,沒事的。」
「對,沒事的,皇帝那麼糟,王爺不落井下石推他一把就不錯,怎會以身護他?」她嘴里應下,可一顆心已翻天覆地。
怎能沒事,都說是行刺,行刺者當然是亂殺一通,還會分對象?怎能沒事,都說他重傷快要死掉,皇帝在場,又沒人工血漿,他多能裝?
反反復復,她一面說服自己,蕭瑛在演戲,卻又一面否定自己的假設。
「走,我們過去王府那邊看看。紫屏,如果有人來訪,就說夫人身子不適,我無暇見客,明白嗎?」宮晴細心叮囑。
「明白。」
爆晴牽起賀心秧出門,平時即使帶顆球,賀心秧的動作還是迅捷飛快,但這會兒她軟了腿,每一步邁出都沉重得幾乎支撐不住。
她吞著口水,似恐嚇、似威脅,一句句說著,「蕭瑛,有本事你就給我死掉,看我怎麼對付你……我很狠的,既暴力又凶殘,不想你兒子被家暴,就給我乖乖活下來……」
走一步、說一句,她說到自己辭窮,卻仍然甩不開滿心憂懼。
蕭瑛的房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剛讓大夫包扎好的手臂捆得緊密。大夫一離開,蕭瑛便召了蕭霽、慕容郬、李琨進屋。
「主子,您的傷……」李琨出聲。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不過對外盡量傳得嚴重些,這些日子我就在家里休養不上朝。」
蕭瑛一哂,盼能因此讓蕭鎮對他放下戒心。
「蕭鎮果真是沉不住氣的家伙!咱們方才把皇上微服出巡的消息往外透露,就引得尚無周全計劃的勤王上勾,腦子這麼簡單的人,怎能同人相斗,更何況他的對象是皇帝。」李琨恨恨道。
蕭瑛同意李琨見解,但可怕就可怕在這邊,他無周全計劃動手,就已能讓御林軍慘敗、他受傷,倘若真讓蕭鎮有周全計劃,他今日還能全身而退?或許謀朝篡位、與帝爭斗不可能,但若退而求其次對付他,他豈能不損兵折將?
「皇上那邊……」慕容郬問。
「日後,他必定更信任我了,以身護君,身旁的臣子那麼多,可只有我豁出性命去做呢。」說著,他嘲諷自己幾句。